“臣不敢怠慢龙子,但慕容婕妤一直精神郁郁,臣也向吴大监说过,慕容婕妤这样的情况很危险,臣便是再世华佗,遇着这样的病人也没办法啊!”
“龙子夭折后,婕妤心里一直想不开,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他话里话外都在喊冤,玫娘虽然知道他句句属实,但怎么听起来就那么不舒服。
她咬了咬唇瞪着赵奉御,上首的李晖也一脸不虞,喝道:“我让你照顾婕妤,不管她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你是医者,这些事就该你想办法!”
“现在孩子夭折了,婕妤神思魔怔了,你还在这里为自己推脱,是不是哪日我病了,你也说是我活该!”
赵奉御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不住磕头请罪。
李晖越看越来火,狠狠瞪了他一眼,“出去!”
宫人们缩着脖子不敢出声,看着赵奉御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榻上的慕容氏还在哭泣,李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便吩咐了宫人仔细照顾,他明日再来。
玫娘听得此言,心中对李晖的那丝怨恨少了几分,不管怎么样,娘子如今这幅模样实在无法入眼,但陛下既说明日来,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对娘子还是有那么几分情意的。
只要能抓住这一点,娘子还年轻,未必以后就没有孩子,想要东山再起,那也只是迟早的事。
于是玫娘恭声应是,表示一定会尽心侍奉,李晖又看了慕容氏一小会儿,才起身离去。
……
刚回到延英殿,李晖下了肩舆,便看见门外站着秦氏,他有些意外,秦氏性子温吞,从未主动来找过他,也不知今日怎么来了。
见着被宫人拥簇而来的李晖,秦氏眼睛一亮,赶忙上前行礼,“阿郎万福!”
“嗯。”李晖挥手示意免礼,温声道:“你怎么来了?”
秦氏跟在他身后往殿内走,面带羞愧道:“今日来是向阿郎请罪的……”
李晖更为不解了,“这是怎么说?”
秦氏捏着袖口,显得很是拘谨,埋着头一副认错的表情,“阿郎命妾照顾慕容婕妤,可她却早产了,妾实在有愧阿郎的嘱托……”
李晖微怔了一瞬,他在榻上坐下,看了看秦氏,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孩子在慕容氏的肚子里,再说她身边有那么多宫人服侍,如何能怪罪你!”
他这么说,秦氏心中的负担减轻了许多,不过她还是觉得很不安,“可不管怎么样,若我能多费些心思,兴许慕容婕妤便能收敛些脾气,也不至于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事,连带着孩子也没了……”
“五娘一直吵着要带弟弟玩……”她的目光透露着无比的惋惜。
慕容氏与蓁娘发生争执继而摔倒,至今已有一个多月,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在李晖面前提起那日究竟谁对谁错,所以当秦氏说出‘慕容氏能收敛些脾气’的话,让李晖不禁皱起眉头。
“那日的事,你看见了吗?”
“妾当时在皇后殿下身边……”秦氏摇头。
面对李晖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不过妾与阿韩相处了二十年,自然明白她的为人,先前因跟阿郎有了嫌隙,我们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让她给你认个错,可她都拒绝了……”
“她连阿郎都不肯讨好,怎么会去推慕容婕妤,她也是怀过身子的。”
“其实妾知道,阿韩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只是她在害怕罢了。”
李晖忍不住打断她:“害怕什么?”
秦氏顿了一下,道:“当然是害怕阿郎心里只有新人,没有旧人了……”
“毕竟是三十几岁的人,怎么敢与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儿相比,这不只是阿韩的担心,也是我们的担心……”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李晖,生怕这话会让他不高兴,但李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见秦氏端着手还站在一旁,顺手指了身旁的位置,道:“坐吧!”
“谢阿郎~”
秦氏顺从的坐下,双手优雅的交叠放在膝上,做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但李晖却突然想跟她闲话,便问道:“以你之见,是慕容氏推了韩氏了?”
“也不是……”
秦氏轻轻摇头,意有所指道:“妾说句不中听的话,阿郎不一定就要分个对错。”
“那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只有阿韩和婕妤的宫人知道,但两边的宫人都向着主子,阿韩的宫人说看见婕妤推了她,婕妤的宫人说看见阿韩推了她……”
“妾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婕妤自从有孕后,一直很小心腹中的孩子,雨停了后都不敢去院子里走动,就是怕脚下不稳,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