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你要玩也该去后山啊。”
尘湘无奈地耸耸肩:“我哪知道你会来啊。”沈家小姐的闺房是沈府中的禁地,这个众人知晓。
“伤了哪儿?我那里有跌打酒跟金疮药,等等给你上一些。”
她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出事的,丁宁直不起腰来,尘湘一手拉住她:“来来来,进来,我给你上药。”
她一惊,没来由就生出无穷的恐惧来,伤也顾不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小姐,你……你把药给我吧,我自己上就好。”
虽是觉得奇怪,尘湘还是嘀嘀咕咕地进去拿了药,一共两个瓶子外加一帖草药。
“红瓶子的外敷,蓝瓶子的内服,若是吃了之后皮肤上起红疹就和这记草药,没有问题就千万别动。”
“哦,好……”丁宁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忙的才想起来由:“对了小姐,宋家姑娘来了,在小厅等你呢。”
“她来了?”尘湘倒是有些意外,自前年回来她都有段日子没去宋家溜达了,宋家小姐难得会亲自来一趟,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收拾收拾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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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的米粮三行在大宋本朝是出了名的,沈家是三行之首,除此之外便是齐、宋,这两家。三家人在庐州都小有名气,由于生意往来,关系也十分密切。
宋家的小姐自小就与尘湘一块长大,但这性子两人却是相较甚远。尘湘不喜读书,偏向她爹沈老爷,总爱些热热闹闹的东西,小时就坐不住,学女红之时就爬到树上去掏鸟蛋,这才害得那老秀才打了她几棍子;与此相反,宋小姐就不同了,温婉贤淑,文静大方,气质又好,人也标致,那绣活女红更是精妙绝伦,弹起琴来也如同仙乐。
只可惜好日子不长,在尘湘随沈老爷回庐州的前一年,宋家老爷就因病故去了。不过好在宋家基业深厚,又有外戚表侄子宋升九撑着,尚还算稳固。
还没进小厅,老远就瞧见厅正中站得的那个纤细的背影。头上挽着芙蓉归云髻,身上是一件淡青色如意云纹衫,指如削葱根,眉如远山黛,便是看,也令人怦然心动。
“金月姐,我可极少见你来一回。”尘湘打趣她笑道,“别是学我闹了事,给你家里人禁足了吧?”
宋金月掩嘴浅浅一笑:“你还是那么爱折腾,当心日后没人敢要,那时可莫要来我面前哭诉。”
这话题着实令人不爽,尘湘泄了气般往椅子上一坐:“你看我,像是个会因着这种小女儿家的事情,哭哭啼啼的人么?”
“啊呀,你自然不是,是我忘了……”宋金月是铁了心要狠狠调侃她一回,“听闻伯父给你安排了一桩亲事,还是嫁给知府大人的儿子,是吧?官家儿媳可要有儿媳的样子,没得别惹了你婆婆不高兴,那得罚你跪祠堂的。”
好嘛,这几天一个两个全拿这件事来说嘴,真真当她是个死人啊。也不知道她爹成日里跟多少人说过这事,怎的一觉睡醒,发觉好似全庐州城的人都知道她要嫁到公孙家去了一般。
别的不提,她正午才在梨花园里捞了个不快活,这会子好容易没再想了,偏又被她勾起不悦来。
尘湘哎哎叹了口气:“算了,我赔罪,再不说你玩笑了,你就莫要再为难我了……”她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她:“今日来,可是有事?”
这话一出,宋金月当下脸上便有些臊意,方垂下头来,轻声道:“七日之后……我便要成亲了,此番来与你送请帖的。”
“成亲?”尘湘愣在当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宋金月已塞了一张红色的喜帖给她。
“我……我就先走一步,你可要记得来。”
“哎?”
待她回神过来,宋金月已被小厮领出了府。尘湘由不得咋舌,她连句道喜的话还未说出口呢。
拿那鲜红的喜帖到眼前来看,幸得都是认识的字。
唔……杜书玉?这名字似乎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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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正当吉日,由于昨夜与红啸在院子里斗了一宿,尘湘预备是睡到傍晚直接起来吃饭,哪想才未时五刻就听见丁宁在屋里嚷嚷:
“哎呀小姐,你怎么还睡着,都快申时了!”
尘湘拉上被子索性又翻了个身,不耐烦道:“申时就申时,我又不是没睡过申时起来。”
丁宁又是急又是无奈,赶紧跪了一个膝盖去床上推她:“小姐,别睡了,今日是宋姑娘大喜的日子,你难不成给忘了?”
“宋姑娘?哪个宋姑娘……嗯?宋姑娘?”
尘湘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吓得丁宁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我倒真给忘了!未时五刻了?不好不好,快些给我打水来。”
这档子事儿丁宁早已备好,铜盆与面巾都摆在桌前,待尘湘一坐好就麻利的给她梳妆。
“小姐,插哪根簪子好?喜鹊登梅的还是苍山明月的?要不,我看这支珍珠流苏的挺好的,用这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