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逢冬(59)
沈融冬忍不住探出手,连忙伸出自己的手指头,轻轻勾住了僧人的袈裟。
月色或许都是觉得这样的举动过于轻浮,连忙避开,在浓雾的遮掩下,逐渐黯淡了下去。
沈融冬定定看着眼前的人,迟疑地说道:“我方才没有说明白我的意思,你知道的,是沈温出了事,沈温是谁你明明知道,对吧?我方才同你说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要你帮帮沈温,沈温是我的兄长,你认识他,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也不是要别的,而是想要你救救我的兄长,救救沈温。”
沈融冬眼里似哭红了一般,啜泣着:“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但凡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来求你。”
晏迟想起,初见到眼前时的第一眼,她在寺庙后,清冷又强装着镇定,显得从容,仿佛从来不会遇见任何难事。
可此刻,他看着她,她的天仿佛是塌了下来。
她的眼睛红着,扯着他的衣裳:“大师,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你对待灾民们那么好,对待不认识的人们,也那么好,求求你了,救救…救救我的哥哥,救救沈家。”
一如她在那封由波斯人传递回来给他的信件上,她留给他的称呼,好心人。
作者有话说:
写的粗糙,待修改细节
第26章
沈融冬的双手皆触碰着僧人袈裟, 摸上去质地丝滑,她的眼光往上窥探,近了一些距离,曾经缝补过的痕迹一眼便能看出大概。
他与她四目相对, 可能是瞧着她决心不放手, 袈裟被她拉拽也不是一回事, 他们四目四对, 沈融冬杏仁眼眼眶微微泛着些红, 明明神情依旧执着,可如同被描摹在画中模糊眉眼那般, 全是弱不禁风, 楚楚可怜。
他沉思须臾,而后道:“好。”
轻轻一字似乎是砸进沈融冬的心里, 她怔怔着, 放开他手,低了些脑袋道:“抱歉,端王殿下,是我不够自重, 也是情急之下……”
“我不是端王。”
僧人容色冷淡,如同方才一切未曾发生过。
“适才方知道施主的阿兄出事,见施主心下迫切,若是有贫僧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么贫僧自然会极尽所能,可姑娘若是说贫僧是端王殿下,那么便是笑话, ”他眸底蕴藏星河, 尽是浓墨重彩, “贫僧身上,哪里如同端王?”
他的袈裟及脑袋,的确看不出来他是王爷,可是沈融冬看过画像,画中人与他分毫不差。
“这世上相似之人数不胜数,”僧人又下定论道,“贫僧并非是施主口中的端王。”
沈融冬黯然,不死心道:“可试问天底下哪一位僧人,会没有法号?”
“施主都有不愿意说出来的心事,直到现今走投无路,才病急乱投医,那么贫僧自身不愿为人知的事,施主可否理解?”
沈融冬心道,端王殿下在世人眼中,无异于是个聪明人,他隐藏着身份的用意她猜不到,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问,只要他能帮她将沈温从诏狱里救出来,那么她别无所求。
沈融冬后退一步:“是我眼拙,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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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僧人后,走出寮房,沈融冬来到山门前,崔进以及拴着的两匹骏马都还在,沈融冬走过去,边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嘴角不自知朝上咧开。
崔进疑惑,见她走到跟前,好奇问道:“太子妃,您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融冬连连摇首,“走罢。”
“可是太子妃,你…”崔进欲言又止,“你现下又笑,可明明看着,是方才哭过的模样?”
“人人皆不愿意说出来的事,你有,本宫也有,”沈融冬义正词严,“那么为何,要逼迫本宫。”
崔进这会儿冷汗又要下来了:“没,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回去的路总是比来时要快,沈融冬同崔进披星戴月,到了栖霜宫,崔进告退后,她才发现即便是侧门,也守满了一堆的宫人。
马匹由崔进牵着走了,沈融冬一身夜行衣,形单影只出现在侧门,后知后觉环顾周身,自己这幅打扮去的寺庙,那么一路见着她的人,该受到多大的惊吓?
平复心绪,但愿到时,某人能好生安抚阿施的哥哥。
侧门守着的几名宫人一见着太子妃,隔了有段距离便交头接耳,过了段时间终于通过探看确定,便急急忙忙迎过来:“太子妃,这大半夜的,您到底是去了哪儿啊,奴婢们可都快急死了,还有…太子妃您的这幅扮相。”
“只是散散心,”沈融冬不愿多解释,回问,“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发现太子妃您不见了,奴婢们当然是急得四处寻,”宫人道,“后来太子殿下驾临栖霜宫,得知太子妃不见,幸好只是吩咐奴婢们,在太子妃归来后为您端上一碗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