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兀觉心沉入谷底。
零星子素来不是话多之人,今日却是例外:“女子生产便是最大的经络重塑,生产之后,即可痊愈。头胎需得护好了,若是滑了,只会更糟。”
卓文的脸就青得怕人。
她为了不要他的孩子,连绝育药都会喝,又如何会再要他的孩子?
零星子并不关心他心中所想。
“这是最好的方子,除非你不信我。这瓶药计量轻些,遇有雨天可以服用暂缓疼痛,治标不治本。”跨上问诊箱,行色匆匆:“再无关紧要一句,平远侯可听可不听。”
卓文方才回神。
“少则两月内,房事不宜过激,除非想让尊夫人早死。若是早死就不要说我来看过,以免坏了我的名声。”神医都有怪癖,零星子没有救一命杀一命的奇葩喜好已是难得。
“知晓了,樊彭送人。他对零星子从来礼数周全。
樊彭应声照办。
“青青,你果真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他抚上她额头,幽幽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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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是在自己房中,卿予并不稀奇,以卓文的身手要避开顾言根本无需多费功夫。
只是他昨日非要看着自己入睡做什么,她不得而知,别扭得很。
腹中隐隐作痛,想来昨夜该是下了一场大雨。可换做往常,一夜大雨后,她不睡到晌午是起不来的。有人惯于满足,疑虑就抛诸脑后,只上前缓缓推开窗户。地上余留的雨气沾染了几分泥土的味道,其实好闻。
有人从窗前走过,她一声叫住:“顾言!”
顾言惊愕:“卿予姑娘今天气色倒是不差!”意思不言而喻,都以为她要卧床不起。
“我也不知为何。”心情去好了许多,“侯爷呢?”
“侯爷与平远侯正在书房下棋,卿予姑娘你若是好了便去看看吧,你也知晓侯爷的棋艺是没有几人能比得过的。”
卓文也在?
卿予摇头:“下棋我便不去凑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是来求个收藏,求个评的
☆、第十章 恶果
第十章恶果
少有的闲情逸致与商允对弈,几局皆是铩羽而归。商允便道承让,卓文挑眉就笑,他何曾让过?
都言晋州偏安一隅,永宁侯商允更是草包一个。如今看来商允心思不过尽数精于棋艺养花,日子过得实在安逸,就没有再多一分耗在朝堂政事上。
其实,有人是聪明得很。
眼见卓文收子就是没有再继续的意思,商允便也合上棋盒。“难得卓文兄雅兴,今日我做东去脆悦楼小酌一杯如何?”
卓文慢悠悠抬眼,瞥到院外身影,缓缓应了声好。既是外出换身衣裳再来,商允就起身送他。行至怨门口,才看见卿予原来在石桌上晒书。昨夜大雨,商允的书搁在窗檐下,沾湿不少。
卿予想他定是心疼不已,正好今日阳光正好,便拿出苑子里晒。久置石桌上又怕展黏,每隔片刻就要翻面,算是细致活儿。日光透过树叶的脉络投下,一袭曼妙身影就好看得令人倾心。
卿予总能清楚他的心思。
算是将卓文送至门口,便跑去卿予处,我来我来。
卿予剜了一眼,你来只有添乱子。怕热的人向来是他,到时候还得一边给他扇扇子一边晒书。
商允不以为然,自顾去翻书本。不过片刻,额头已是大汗涔涔,卿予只得擦汗:“你看看。”
商允脸上挂不住,就轻咳两声:“那收了,明日再晒。”
明日若是下雨呢?卿予不依不挠。
“那后日再晒。”
卿予与他一处,他便总像个要人照顾的孩子。只是两人都忽略了门口的身影,凝神看了许久。
卓文走得漠然。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卿予对商允的照顾便是习惯,兴许她自己都不知晓。而这个事实,卓文都刺痛不已。
什么时候起,他失了这种习惯。
【往常最期许的事,便是从平远侯府日夜兼程去往四海阁。每每如此,便有一袭明艳身影坐在后山门口的古树上,荡着双脚,双手撑着枝干,笑颜盈盈等他。
“文哥哥!”她有世上最好看的眼睛,和唯独属于他的倾心。他便总是将这般喜悦掩饰得极好,只唤声:“青青。”
“伸手!”她不满嘟囔。
他下马,仰面看她,待得双臂张开点头,她就松手跳下,他牢牢接在怀中。年复一年,古树上的少女已是芊芊身姿,还是毫不避讳扑到他怀中。他很有技巧的栽倒,拥着她在草地里翻滚。
能吃的豆腐,无一落下。】
想来最好的时光莫过当时,直至如今思念像海,滚滚袭来,轻易淹没在窒息的压抑中。于是整整八年,他失了这般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