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儿,快撒嘴!赶紧的!”
一人拔,一人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四喜的手指头从那小儿小嘴里给解救了出来了。
几个丫头俨然累瘫在地。
四喜举起手指头一瞧,只见大拇指上的第一个关节正摇摇晃晃的支在自己手掌上,虚头巴脑的,好似随时便要断了似的,而鲜血沿着他的手掌路经手腕,留了一地。
四喜略有些晕血,见状,身子一晃,险些倒地不起。
至于被摁在地上那小儿,只见他满嘴鲜红,大红色的鲜血将他的牙口,小脸全都染红了,甚至顺着脖子滚落了下来,远远的看去,就跟生吃了人肉似的,莫名瘆人。
织造府的三公子赫昭楠拎着鸟笼进来的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混乱的场面,饶是见多识广,玩遍整个元凌城上下无敌手的他,见了此情此景都忍不住瞪圆了双眼,一脸目瞪口呆。
目光再一扫,只见那八仙桌后头的伍天覃此刻手里握着酒杯,亦随他似的,正在饶有趣味的欣赏着此情此景,仿佛在欣赏着一出好戏。
“哥哥,这又是在排的哪出好戏呢?”
“弟弟此番冒昧过来,可是扰了二哥看戏的兴致?”
赫昭楠笑吟吟地提拎着一金色鸟笼,鸟笼外罩着青布雪缎鸟笼罩,鸟笼罩上的支架上镶嵌着一枚偌大的闪闪发光的拇指大笑红宝石,外头镶嵌一圈米粒大小的绿宝石,一个鸟笼子便金光闪闪,富贵逼人,而鸟笼里关着的乃是一只褐色金尾的画眉鸟。
众所周知,织造府府衙富得流油,乃捡银子的地方,赫家富贵滔天,连伍家都没法与之比富,赫昭楠仿佛对手里那只画眉鸟格外喜爱,一边逗弄着,一边踏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伍天覃下巴朝着八仙桌上一点,示意他入座。
他这个主人,一点没有主人招待宾客的架势,此举可透露二人的熟稔关系。
“下个月不是楚四那小子的生辰么,下个月他及冠,总念叨着让前头两位哥哥送他一场成人礼,这不,论玩,放眼整个元凌城又有哪个比得上二哥你啊,弟弟便特来与二哥相商,看要送那小子一个怎样难忘的生辰宴!”
“这不正在调,教么?”
伍天覃说着,指尖在桌子上淡淡敲击了两下,朝着眼前那糟乱一团的人群里瞄了一眼,眉头一挑道:“那小子不爱听戏么,这不正在调,教么?”
赫昭楠闻言有些诧异,看了伍天覃一眼,似乎正在辨认他话中的真假,正琢磨间,赫然只见那伍天覃目光一扫,视线落入了一旁的梅见身上,淡淡道:“下月楚四的生辰礼上那小儿若能派上用场的话,便留下那小儿一条舌头!”
梅见闻言,脸色一正,立马朝着元宝儿道:“还不赶紧谢过主子!”
赫昭楠闻言,目光便下意识地随着朝着远处那小儿脸上一瞧,这一瞅,只见那小儿面红齿白,一脸白嫩俊俏,且细细瞅着,精致好看得似个女孩儿,赫昭楠目光顿时一亮,扭头朝着伍天覃咧嘴一笑道:“二哥有心了,知四弟者莫过二哥也!”
说着,吟吟笑着,看向那元宝儿的目光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满意感来。
“可是,爷,可是这小子——”
四喜见伍天覃语气松动,一个激灵,整个人立马从恍惚疼痛中缓过了神来,然而一抬眼,便对上了伍天覃淡漠的目光,四喜脖子一缩,立马颤颤巍巍的止住了所有的不满。
不多时,常胜入内,将屋子里乱糟糟的人全部给打发了出去。
一日闹剧,终是作罢。
“明儿个晌午待你洗干净了后,来我这练嗓!”
出了正房,梅见冲元宝儿说了这一句后,也没多瞧他半眼,话一落,她捏着帕子,领着小丫头回了屋。
徒留下满嘴是血的元宝儿与四喜四目相对。
“元宝儿,我记下了这一指之仇!”
门外,四喜举着摇摇欲坠的指头,扭曲着整张脸凑到元宝儿跟前一字一句狠厉的说着,末了,学着方才伍天覃那般,朝着元宝儿脸上一下一下轻拍着:“往后走夜路给老子悠着些,半夜莫要遇到鬼了!”
“啊呸!”
元宝儿一口带血的口水朝着四喜脸上吐了去。
最后常胜出来喝斥道:“不想当差了便滚出凌霄阁!”
话说元宝儿回到下人房后便不管不顾的朝着床上一躺,便闷头呼呼大睡了去,留下长寅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捏着鼻子悉悉索索的往他床头探头探脑道:“俺的个乖乖,俺屋里这又是来了个怎样的混世魔王啊!”
第26章
却说元宝儿闷头一觉睡到了掌灯时分,他快要饿晕过去了,醒来时准备去找吃的,结果爬起来一点灯发现桌子上留了俩馒头并一碟咸菜,元宝儿朝着长寅床上瞅了一眼,见空空如也,便也不管不顾,拿起馒头便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