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儿有些想爹娘了。
仲秋乃团圆之日,他已有三个仲秋节没有跟爹娘一起度过了。
一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再加上这大鳖怪这几日不在,屋子太大,没有人的话便显得空荡荡的,元宝儿一时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里,只点了灯,给窗子口鸟笼里的雀儿喂了吃食,一时百无聊赖,又拎着灯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大鳖怪的卧房。
只要伍天覃没回,入夜,他的卧房都会点上一盏灯,以前这任务是问玉姐姐等人的,如今元宝儿来了后,成了他的呢。
他是在晚膳后点上的,如今灯盏里的灯一闪一闪的,灯光微弱,映衬得整个卧房难得一片宁静。
元宝儿见灯光摇曳,十分微弱,怕灭了,又拿起剪子过去剪了剪灯芯,一转身,忽而看到满室笼罩着一股晕黄,淡黄色的光芒浸染着,竟难得一片静谧和温暖。
抬着目光远远看去,只见大鳖怪的一件袍子随手搭在窗子下的交椅上,是昨儿个夜里伍天覃回来时将衣裳递给了他,他随手扔的,目光一移,落到了里间的软榻上,只见软榻上六个抱枕乱糟糟的摆放着,今儿个大鳖怪外出了,他中午困了,就胆大包天的躺在了大鳖怪的软榻上睡着了,起来时随意整理了下,现如今看来,依然七倒八歪的。
又见八仙桌上点心盘里,不知不觉间就多了许多精美古怪的点心和果子,伍天覃不爱吃零嘴,以前随意摆了两盘做装饰,自打元宝儿搬来了后,桌子上都满了,全是他爱吃的。
又见案桌上的花瓶里被他恶意的插了一簇狗尾巴草,八宝阁上的一件麒麟宝物被他不小心磕破了,元宝儿偷偷将它转了过去,用屁股对着外头,又见里侧床榻处伍天覃的两双靴子东倒西歪的摆放着等等,在元宝儿没来之前,这间屋子里的摆设物件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如今,到处歪歪倒倒,不知不觉间,竟多是他元宝儿活动过的痕迹了。
这样想着,元宝儿又慢慢走到了窗子前,窗下的案桌上摆放了一口深缸,里头两只王八翻滚着肚皮正在呼呼大睡。
一只千年老王八,正是之前伍天覃得的那只,交给元宝儿来养,元宝儿正经没养过两回。
后来元宝儿养病那段日子,听说大鳖怪将这只王八给炖了,一时惹得元宝儿还特特做了首诗来放肆嘲讽,竟不想,这大鳖怪并没有将它给炖了,非但没炖,还不知打哪儿又弄了只小王八过来陪它?
看着里头一大一小两只鳖,元宝儿一时撇了撇嘴,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却又如何都捕捉不透。
正在这时,忽而听到外头响起了一阵动静,元宝儿还以为大鳖怪回了,连忙扭头去看,便见四喜匆匆掀开帘子踏了进来,视线在屋子里头扫视了一圈,继而冲着窗子口的元宝儿道:“哟,还没睡呢?“
说着,四下扫了元宝儿一眼,道:“爷回了,吃了酒,指名道姓的让你去迎,甭耽搁,赶紧过去!”
四喜略有些不耐烦说着。
元宝儿道:“都到门口了,你们让他自个儿回便是,我去,我是能背还是能扛?”
元宝儿朝着四喜翻了个白眼,老大不愿意。
四喜瞬间瞪了元宝儿一眼,只板着脸道:“元宝儿,你胆子上天了,这是爷的意思,你莫不是还要忤逆爷不成!”
说着,嘴一抿,又道:“我劝你识相点儿,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罢,横竖话已带到,去不去随你,一会儿爷怪罪下来你可别牵连到了无辜之人,哼!”
四喜顿时板着脸,将袖子一甩,转身踏出了屋。
元宝儿也哼了一声,半晌,想起明儿个告假一事,终是不能在这档口将人得罪了,这样想着,只将鞋子一勾,漫不经心的跟了出去。
四喜似料定了他会出来,也没走远,见他出来,板着脸道:“爷在西门口。”
元宝儿闻言有些意外道:“不一直走二门么,怎么去了西门?”
四喜道:“你一会儿自个问爷去!”
说着,袖子一甩,又返身进了屋。
元宝儿朝着四喜的背影骂了声“小人”,而后双手伸进袖口,一路嘟嘟囔囔,一脸不情不愿的朝着西门口方向去了。
元宝儿刚走出院门,四喜忽而眯起了眼,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笑意。
第168章
话说元宝儿一路朝着西门方向晃荡了去。
此时夜已深了,府内众人大多已经歇下了,整个太守府也就凌霄阁是每日最晚落灯的,一路朝着西门方向淌去时,只见府中里的灯悉数落下,每隔百步才留有一盏微弱得如同荧光似的地灯。
元宝儿提着灯笼慢悠悠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