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赫三摇着扇子抬着目光,隔岸观火的欣赏了整个屋子里头的景致一圈,最终,将目光投放到了屋子正中央趴在桌子上的那道身影上,尤是赫三见惯了世面,可是看到桌子上那道离奇的画风时,依然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半晌,偏头看向一旁的伍天覃,似笑非笑道:“二哥,我算是理解你这俩月为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感情你这院子里头的戏可比四弟园子里头的戏好看多了,弟弟这俩月不过才来了两回,回回都能撞见唱大戏。”
赫三笑眯眯的调侃着,半晌,嘴里忍不住扑哧一笑,冲着对面的元宝儿笑着道:“元宝儿,怎么样,今儿个手气如何?”
又道:“瞧你这架势,不赢都对不起你这巨大的付出啊?”
又笑吟吟道:“瞧得爷都手痒痒了起来,我来陪你玩几把怎么样?”
赫三兴冲冲的问着。
元宝儿闻言,抿着唇,沉吟片刻,只将下巴一抬,冲那赫三道:“请!”
赫三听了嗖地一笑,随即搓了搓手,正要过去,这时,楚四将人一拦,斜眼扫他道:“你少起哄。”
话一落,楚四几步跨了过去,快步跨到了元宝儿跟前,只一脸关切的将人四下打量着,半晌,目光直直落到了元宝儿屁股上,只见屁股鼓鼓囊囊,里头垫着厚厚的纱布和药材,方一凑近,便觉得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楚四瞬间一脸怜惜又着急道:“宝儿,可是伤得厉害?”又道:“都受伤了怎么不好生躺着,都这样了,怎还只顾着玩耍,这板子打到腰臀上,可是会伤筋动骨的,你这般瞎胡闹,几时才能好得了?”
楚四急不可耐的关切着。
元宝儿闻言,却沉默不语着。
楚四焦急之下语气湍急,见宝儿咬着牙不说话,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只立马将语气一缓,只有些心疼道:“可……可还疼得厉害?”
楚四放软了语气,一脸心疼的问着。
元宝儿闻言只咬着牙,半晌,终于抿着嘴梗着脖子道:“横竖死不了。”
元宝儿咬牙说着,就连对楚四的语气也未见得多么好,不知是在迁怒他,还是为何。
楚四丝毫不恼,只连连道:“我府中有御赐的药膏,是我大伯行军的良药,他营地里时常有人挨军棍受罚,用了此药效果奇佳,我一会儿便派人去取了给你送来,可好?”
又道:“我不知你受了伤,今儿个才刚知,不是不来瞧你的,你莫生我气可好?”
楚四见元宝儿不跟他说话,只伏低作小的趴在元宝儿跟前认错轻哄着,顿了顿,想了想,忽而又道:“你可是怪我上回没有将你留下来?”
楚四隐隐约约意识到宝儿在迁怒他什么。
他一脸愧疚。
倘若他上回强硬的将他留在身边,他便不会遭到二哥的责罚了。
楚四虽未查看到宝儿身上的伤势,可看到他趴在桌上丝毫动弹不得,又见不过才几日不见,他那圆滚滚的小脸便瘦了一大圈了,再见二哥今日脾气隐忍,便知,定是伤得不轻。
楚四没有丝毫架子,只趴在元宝儿跟前一声一声关切的解释着。
终于,数度轻哄之下,只见那元宝儿闻言,缓缓将脸转了过来,看了楚四一眼,道:“不怪你。”
顿了顿,又咬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会无故迁怒于你的。”
元宝儿梗着脖子说着。
楚四闻言,立马神色一松。
又凑到他的跟前,温柔的询问起他的伤情。
杵在远处的伍天覃隐隐有被这句话内涵到了似的,冤有头债有主?
一时,摸了摸鼻子,又远远扫了那元宝儿一眼,见楚四趴在他的跟前,两人脸凑到一块,见了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一时,又抬着目光,见整个屋子里头一片噪杂,眼前齐刷刷的围了十余人,一个个粗鲁无比,伍天覃便又觉得闹心,一时大手一挥,冲着众人道:“都散了罢,这里是养病的地方,不是胡闹作乱的地方,今儿个爷便不罚你们了,记住,这里可是太守府,下回赌一回爷削一回。”
伍天覃甩着手,蹙着眉淡淡吩咐着。
这话一落,簇拥在软榻旁的十余人顿时一个个齐齐松了一口大气,一时一个个感恩戴德的溜了出去,转眼不见了人影。
众人一走,屋子里倒是清净了下来。
伍天覃背着手,走到了元宝儿跟前,扫了那元宝儿一眼,嘴里冷哼一声道:“哼,既然还有精力赌钱,看来身子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那么依爷看,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将你伺候了。”
说着,伍天覃目光一扫,落到了屋子留下来的小六等人身上,看了几眼,道:“你们几个打明儿个起该回哪儿回哪儿罢,这狗东西既然如此皮厚,依爷瞅着,爷用不着你们伺候了,省得浪费了府中大量的人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