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恪之倒是自己对着她和二公主行了礼。
岑琰笑望着漪宁, 一如既往的谦和温润:“阿宁在外面这些年, 越发出挑了。方才远远的瞧见,三哥哥险些要认不出来。若非知道你昨儿个回来,只怕要狐疑是仙娥下了凡尘呢。”
岑琰这话明显是在恭维,不过漪宁听了仍是开心,只笑着回道:“三哥哥惯会取笑我, 若说仙娥, 二姐姐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才更像些。”
岑琰淡笑着望向那棋局, 眸中露出一丝赞赏:“棋艺又长进了。”
“跟二姐姐比还差得远呢。”漪宁说罢也跟着看向棋局, 幽幽叹了口气,“瞧瞧,这不还是要输了。”
这局势如今依然十分明了,漪宁被岑锦瑶逼得无路可走, 领地都要被抢夺光了。
她自认自己的棋艺十分不错, 也是难逢敌手的,但只要跟二公主过招, 总会输得很惨。
岑锦瑶棋艺精湛自不必说, 纵使岑琰也不过勉强与她打个平手。阿宁才学棋几年,其实在岑琰看来这棋能下成这样的确是不错的了,不过看小丫头这样子, 倒像是有些泄气了。
他想了想道:“没关系,你还小,锦瑶这棋艺若想再上一层颇有些难度,但你进步的空间却大。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能与之平手了。”
漪宁:“……”这哪是宽慰,分明是变相地说自己还差得远。否则,她哪里来得那么大进步空间?
她一时间有些蔫蔫儿的,颇有些丧。
这时,耳边一把暖暖的声音响起,掠过她耳畔,带来阵阵酥痒:“现在言输,还为时过早。”
漪宁身子不觉颤栗几下,方才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原来是站在自己侧后方的邵恪之开得口。
她还在怔愣着,邵恪之已上前两步,执起棋坛中的一枚黑子在棋局中落下。
周遭突然安静了,大家都将目光落在那棋局上。
漪宁更是看着看着眼前豁然开朗,原本泄气的脸上乍现出一丝欣喜来。却见那原本已经注定要输的棋局上,居然因为他在此处落下的一子,奇迹般的突出重围,又活了过来。
那边岑锦瑶望向邵恪之时面露敬佩之色:“邵侍郎素来忙于朝务,棋艺倒是不减分毫。”
“二公主谬赞。”邵恪之说着,退居一旁。
眼瞧着自己又有了出路,漪宁一时手痒,又继续坐下来与之对弈。
中间她倒是又有好几次暗示邵恪之给自己提示,不过那人就像瞎了一样,目不斜视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只当看不到她给的眼神。
最后,到底还是漪宁技不如人,输了。
岑锦瑶笑望着她:“倒也有些长进,还得再练练,天儿不早了,我下午要去校场,便不陪你了。”说罢站起身来。
漪宁却听得有些糊涂:“二姐姐下午去校场做什么?”
岑琰解释:“你还不知道,自去岁开始父皇请了个新的武教先生,上午大家在晋江阁习文,下午便都在校场练习骑射。”
岑琰替自己解释了,岑锦瑶便什么话也没说,径自走了。
漪宁听罢也是了然:“那我是不是也要去练习骑射?”
岑琰点头:“应该是的,不过你刚回宫,自是可以多休息几日的。”
他说罢看了看天色,转而望向邵恪之:“天色不早,咱们也走吧。”
邵恪之对着岑琰拱了拱手:“殿下,臣想到家中尚有要事去办,如今耽搁了这么些时辰,也是时候出宫了。”
岑琰闻此颔了颔首:“既如此,那我就不送你了。”
“是。”邵恪之应着,对着岑琰拱手,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凉亭下只余漪宁和邵恪之,以及旁边几乎算得上是空气的狄青和佟迎。
漪宁犹豫着,该怎么跟他道别。
自打想到邵恪之这个年纪可能已经有妻有子,她便也顾及着男女大防之事,方才三皇子和二公主都在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今那俩人走了,她便颇有些不自在,再回不到之前在他跟前时从容的感觉。
她默了须臾,缓声道:“邵侍郎不是有事吗,我便不多留了。刚好出来这一会儿也累了,我便先回了。”
说完欲走,却被邵恪之唤住:“郡主留步。”
漪宁扭头,狐疑着看他。
却见他从自己的袖带里取了荷包递过去:“原是打算昨儿个给郡主的,不过郡主昨日似乎心情欠佳。”
漪宁盯着那荷包望了片刻,抬眸看向他,却并未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琼花软糖糕,郡主爱吃的。”他语气柔和,便如几年前时一个样儿。
漪宁微微一怔,再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掌心端着的那枚荷包,眸中有精光一闪而逝,垂在两侧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想伸过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