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玥随手把茶杯放到一边,在顾淮景旁边坐了下来,侧着身看着他道:“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侯府里,我刚刚还和佩绮她们约好了,以后要常常去赏花。”
顾淮景皱眉:“最好还是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赵安玥很生气,因为她经过他提醒才想起了一件事情,“她们说之前有送帖子到侯府,让我去参加各种聚会,但我都没有收到,是你拦下了对吗?”
顾淮景喝完水,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我是为你考虑,侯府外很危险,今日晨间便是一例。如若不是我,你今日该当如何?”
赵安玥挪了挪屁,把坐在自己身.下的被子给他挪了出去:“但是如果不是你,那些黑衣人也不会来害我啊。”
顾淮景闭上眼睛:“我累了。”
赵安玥嘟着嘴,闷闷地看着他:“那你知道今日是谁要害你吗?”
顾淮景:“不知,我只认出了仇尽。”
赵安玥叹了口气,看了看他的手:“刘大夫怎么说?你的手能治好吗?”
顾淮景依旧闭着眼睛:“不能。”
她看着他苍白的唇,总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事情不是他说的这般:“既然不能,那你为什么不难过呢?”
顾淮景睁开眼睛看着她,缓缓道:“玥儿,怎么样才算难过?”
赵安玥一愣。
如果是她,知道自己右手废了话,她肯定会一直哭一直哭。
但是顾淮景哭的话……赵安玥不能想象这个画面。
没等到赵安玥的回答,他闭上眼睛,声音轻轻的:“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哭出来才是难过。况且,已经治不好了,我难过又有什么用?”
赵安玥一想,觉得顾淮景说的很有道理。
就如同,都已经治不好了,她好像坐这里陪着他,看着他睡觉也没有用。
于是赵安玥站了起来,心安理得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佩绮。你放心,我说话算数,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谁都不说。”
说完后,她走到自己的小柜子旁,用身子背对着顾淮景,偷偷摸摸的拿出里面的书,塞进自己的怀中,跑着离开了。
赵安玥前脚刚离开,顾青后脚就走了进来,他停在顾淮景床前:“侯爷,刘大夫已经回去了,没有人发现,没有任何异样。”
顾淮景嗯了一声,依旧闭眼假寐。
顾青顿了顿,道:“夫人那边,就随夫人去吗?”
顾淮景沉默片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眼里深不见底。
“她会保密,不过你还是派人看着。”
顾青领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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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玥把书拿了过去,四个人去了丞相少夫人的营帐中,偷偷在里边一起看书,顺便用了午膳。
等时辰差不多后,四人才出发往围场而去。
很多午间回去休息的女眷都已经过来了,看见四人,便时不时有人迎上来。
顾淮景今日未参加围猎,大家都察觉到不对,有些人知道顾淮景受伤,有些人却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顾淮景的夫人在这,这些女眷,无论是自己想知道,还是自己的夫君想知道,都围了上来,很是热情的问赵安玥发生了什么。
赵安玥便不厌其烦的把仇尽的事情讲了一遍又一遍,在她的描述之中,顾淮景英勇神武,她反应灵敏,而仇尽无比的阴险狡诈。
她告诉了一个人,那个人又告诉自己旁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没过多久,就在第二日,顾淮景的马车载着顾淮景和赵安玥回到侯府时,整个大祁京都,上至朝中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了顾淮景受伤之事。
在大祁的百姓心中,顾淮景是神一样的人物,他在,蛮族就不敢来犯。他在,大祁就是最强的国。
可是顾淮景的右手却废了,从此以后可能不能再提起刀剑,不能再上战场,这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大家不由的骂道。
“这仇尽太可恶了!也不知道是谁□□,这凶手被抓到后定然要在午门斩首才好!”
“就是,午门斩首之日,我定然要带着一筐石头去,砸死那小贼!”
“也不知道这朝廷什么时候能抓到真凶!希望知道实情的人能赶紧站出来!”
“……”
百姓怨声载道,‘仇尽’的名字被提了又提,而且百姓的力量集结在一起,是相当伟大的,不知是谁,居然神通广大地画出了仇尽的画像,百姓一传十十传百。
“这人我好似见过,他几日前还在我这吃过一碗面!”
“他在我这买了件衣服!”
“他在我这住了一晚!”
“……”
事态发展到至今,最为忧愁的自然是三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