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玥咬牙,目光直射齐謝:“齐丞相,你这完全是一派胡言!昨晚我可是亲眼看到穿着太监服的齐世子要逃, 才亲口下令让顾青射箭的!”
齐谢花白胡子颤动, 冷笑道:“祁后为了保护下人,竟如此包庇大祁贼人,实在令微臣心寒。祁后怕是忘了, 您可是也是大宴公主!我儿永腾为大宴鞠躬尽瘁,被大祁贼人射杀, 您却还要保那贼人吗!”
赵安玥看了看父皇,见父皇表情阴沉,像是十分生气的样子。
她心里有些急, 瞪着齐謝:“让顾青射箭的命令是我下的,这暂且不论。顾青是顾淮景最为看重的下属,如果出事,顾淮景震怒,这后果齐丞相你担得起吗?你说齐世子为大宴鞠躬尽瘁, 但如今你又因为齐世子,欲害顾青,想引起大祁对大宴不满,你这可是要牺牲大宴来为齐世子报仇?”
齐謝听到赵安玥此话,心里笑了,心想这安玥公主年轻气盛,这话居然也敢随随便便说出来。
如今大祁兵强马壮,大宴虽惧,处处忍耐退让,可表面上却也不会如此承认。
他沉下脸色:“祁后,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宴从不惧怕大祁。此事乃是顾青之失,我等按照大宴律法处置顾青,就算祁帝也无从指责!祁后这般言论,怕是祁后已经彻底忘了大宴,向着大祁了罢!昨晚深夜,祁后理应在宫殿中休息,就算有贼人闯宫,祁后身怀有孕,也没有亲自前往追贼人的道理。所以,恕臣斗胆,祁后怕是故意而为之,害我儿永腾,还陷害伶贵妃以及那尚未出生的皇子!”
此言字字诛心,一向温和的赵忻脸色越来越沉,双手紧紧握成拳,唇抿在一起,看着下方争辩的两人,心里怒火中烧。
赵安玥真是被齐謝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她指着齐謝:“齐丞相,你说是我故意。那我问你一句,齐世子穿着太监服于深夜在后宫出入,可是我故意让齐世子这般做的?伶贵妃如此深夜也应当入眠,为何能第一时间赶到,而且愤怒地欲推我,害我腹中胎儿?这也是我故意的?齐丞相,亏我以前还敬你辅佐我皇爷爷,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
赵安玥说着说着,眼眶就渐渐红了,怎么惨怎么编:“当初祁宴交战,大宴兵败,我甘愿到大祁和亲。在大祁,我如履薄冰,尽自己微薄之力讨好顾淮景,希望顾淮景能看在我的面上,不侵犯大宴。那顾淮景凶名在外,是个喜怒无常之人。你可知我在他身边吃了多少苦?可现在齐丞相居然说大宴从不惧怕大祁!齐丞相,你怕是忘了!当初大祁提出要我和亲之时,你对父皇可是说过,大宴兵力远不如大祁,为了安大祁之心,为大宴着想,让父皇把我嫁给顾淮景!”
越说赵安玥便觉得自己越可怜,看那齐謝动动嘴唇又要说话,快速喘了口气,继续接了下去:“齐丞相,你摸着你良心想想,大宴果真不怕大祁之怒?我父皇母后为了大宴,都能忍着不舍和心疼,将我嫁到大祁。可齐丞相你,口口声声说为大宴着想,但在这种时候,却因为自己有过失的儿子,宁愿得罪大祁,也要将杀害你儿子的顾青绳之以法?要我说,齐世子完全咎由自取!你口口声声说着大宴律法,可大宴律法明明白白写了,侍卫巡逻必须穿侍卫服!齐世子身为侍卫统领,更当如此!伶贵妃出事,我心中非常伤心,但我也斗胆说一句,这伶贵妃深夜还未眠,见齐世子受伤,便匆匆忙忙赶出来,想必感情甚笃罢!这谢伶腹中胎儿,真当是我父皇的?”
齐謝大惊,实在没想到赵安玥如此牙尖嘴利,他怒道:“祁后,请慎言!伶贵妃腹中胎儿可是皇嗣!”他转向赵忻,“皇上,祁后此言实在大逆不道……”
赵忻抄起桌上的几本奏折,重重敲了几下。
赵忻一直没有说话,闭着嘴忍着。他胃火中烧,口腔里一股血腥味。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会吐出一口血。
齐謝和赵安玥都顿了一下。
赵安玥抬头打量着父皇的神色,觉得父皇此时的情况很不对,原本还很生气的她,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齐謝却还开口道:“皇上,请您……”
赵忻猛地一下站起,手中奏折就往齐謝扔去,怒道:“够了!”
齐謝和赵安玥均是一惊。
齐謝当丞相数十年,从未见过赵忻这般发怒。赵忻是个温和的皇帝,心肠软,做事情瞻前顾后,很好拿捏。
唯一让齐謝不满的便是,如此好拿捏的赵忻身边,却有很多能臣忠臣。所以直到如今,齐謝才开始下定决心夺下帝位。
他年事已高,已经不能再拖了。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中进行,却被赵安玥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