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五师兄和三师兄把二师兄的尸体偷回来时,六师姐已经流不出眼泪哭不出声音了。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二师兄被斩成两截的身体发呆,眼神空洞无神,凄恻泣血。然后她颤抖着手拿起针线,一针一针将二师兄拦腰斩断的身子缝接起来,每缝一针就流一行血泪,咳出一大口血来……二师兄的身体缝好的时候,六师姐也昏死在血泊中,她的一只手还紧紧扣住二师兄僵冷的指节,死也不肯放手。
再后来,六师姐变了,文静秀美的她变得不修边幅,整日没心没肺地浪荡江湖吃喝嫖-赌,几年来和我们团聚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偷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云锦内衣啦(汗……),羊脂玉簪啦,梨木八仙桌啦(偷这个干吗???),一只玉玦啦,十坛桃花酒啦……最让我吃惊的一次是她竟然把相国寺门口那棵梨花树给挖出来偷走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们才知道,那些东西全是二师兄生前最爱的东西。
五师兄总说我生性风流不羁,好事坏事都从不往心里放,是师门七人里过的最潇洒无忧的一人。
对于五师兄的评价,我只是置之一笑。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洒脱,相反,我是个想当执着的人,对于认定的东西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万花丛中,我一笑而过,从来不敢付诸真情。因为我怕,我怕有一天会落到六师姐那样凄凉的境地,那样挺郁闷的。(补丁:小顾,你是阳光男人啊喂~!这么多愁善感是会被拍的!小顾一脚踢倒补丁妈,踩踩踩:丫的!老子好不容易才对月伤感一回,装装文艺青年,就被你这一个213给破坏了唯美的意境!呸呸!)
☆、番外【小顾篇】(下) 贼心荡漾
师门七人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儿,无父无母,打打闹闹相依为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所以,六师姐那事对我打击挺大的。
噢,忘了说,其实我也是个孤儿。我娘曾是江南名妓顾小小,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某夜与一世家俊公子有过一夜风流,然后不幸有了我。
据说我命大得很,娘打了三次胎都没将我打下来,最后只得被迫生下我这么个不受欢迎的小兔崽子。
生下我后,娘妙曼的身形严重走形,花瓶身材进化成了水桶。于是恩客渐少,门前冷落鞍马稀,日子越过越凄凉。
虽然我对那个称之为‘娘’的女人记忆不多,但依稀知道她是个美丽高傲的女人,珠光宝气,衣锦华服,从来都是极尽奢靡。一朝沦落至这种潦倒的地步,她将满腔的怨怒都发泄在我身上。
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站在那任她打骂,等她气消了、打够了再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走人(说实话,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奇葩的,啊哈哈~!)。
娘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青楼是呆不下去了。四岁时,娘带着我嫁给了一个暴发户,我在那里虽备受冷落,但好歹也安稳地念了三年书。
在我八岁那年,娘得病死了,我被后爹赶了出来,沦落成了在大街上坑蒙拐骗的小乞丐。因为身手天生伶俐得很,人长得又水灵灵很是标致,总是能讨到一点好处,我的生活也倒是逍遥自在温饱有余。
九岁,那是我生命里倒霉的转折日——在伸手碰到那英挺中年男人的钱袋时,我好死不死地被抓了个现场。我类个去的,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专业人士!
“呵呵,能从我的眼皮下碰到钱袋,小子你身手敏捷得很啊!倒也不是个班门弄斧的小杂碎。”
那男人一把扣住我紧抓着钱袋的手,噙着笑上下打量道,“骨骼清奇,眉清目秀,的确是个漂亮伶俐的孩子,说不定资质还能比过老二,细加教导之后必能成一番大气。”
随机应变是我的本钱,我在心里默念十遍: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
弯起眉眼换出一副屡试不爽的可爱甜笑来,我放软了童音道,“叔叔,我看你的钱袋漂亮的很,可以给我摸摸吗?我不要你的钱啦!”
“有趣!嗓音不错,能言善辩,我今天总算找到满意的徒儿了!”那大叔抚掌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我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可在?”
什么名字?唔……我想想。
“我是个孤儿,名字是……“极力憋住心中的狡笑,我做沉思状,缓缓抬头道,“……二、蛋!”
“二、二……”中年男人一愣,卡壳了。
我翻了个大白眼,“你才二呢!你全家都二!”——当然,这句话我是不敢说出口的。
大叔说,“二……唔,按排名来算还是叫你小七吧,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怪可怜的,倒可惜了如此优秀的苗子,不如拜我为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