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起落间,他已来到那条隐藏着杀机的巷子口,以近乎完美的收势站定,犹如惊鸿踏雪。
楚楚看得有些失神,只觉得那秦青的脸有些熟悉,却一时也没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他。正兀自遐想间,那边巷口的黑衣人已突然发难,四名高手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抄袭向秦青,速度惊人地快。
秦青拔剑拆招,他的招式很美,但剑势凌厉狠绝,锋利修长的剑身在月光下折射出清而孤寒的光,刺痛了眼。正与四个黑衣人厮杀之际,那位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从天而降,竟是举刀又狠又准地劈向秦青的脑袋!
楚楚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秦青四面都被牵扯住,眼看头上这一刀无法避免,只见秦青剑锋一转划开身边一人的脖颈,再顺势挡住头顶的那一刀,铮的一声,火光四溅,秦青将剑撤回的时候又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往自己身后那人插-去。
皮肉被贯穿的噗嗤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只是眨眼的一瞬,五名黑衣人中的两名倒下,而秦青却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阵脚沉稳,游刃有余。楚楚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剑法,姿态优雅从容,仿佛连杀人都成了一种艺术。
这,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不愧是天下第一,好身手!也难怪家师会栽在你手里!”
那大汉上下打量秦青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只可惜,你碰上了我们金刀门的弟兄,今日,我等就要以你的血来慰问师父的在天之灵!”
秦青并不言语,依旧如苍松般傲然挺立。他身边的一位黑衣人猛地提刀冲上去,秦青转身隔开,黑衣人趁机掏出一包红色的药粉朝他撒去,秦青提足避开,却不料还是被沾染上了少许。
秦青的神色蓦地变得阴鹫起来,只见银光一闪,楚楚甚至并没看到他出手,但他手中的凌霜剑确然割破了那黑衣人的喉咙。知道那药粉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玩意,秦青连忙屏住呼吸,不去吸那粉末。
楚楚暗地捏了把汗,心道:那粉末分明就是天竺醉!
据说江湖上有个赫赫有名的毒瞎子,以擅长用毒而闻名于世。这天竺醉就是他的招牌之作,毒性狠,发作快,即使没吸入鼻腔,只要身上沾染了一星半点也会迅速从皮肤渗入血液,而且发作起来比直接吸入鼻腔还要迅猛。
那秦青聪明一世,如今还是被算计了去。楚楚不由暗地里指责那黑衣汉子太不顾江湖道义,明着打不过就来阴的。
果然,那汉子阴阴地盯着秦青,笑得格外猖狂,“秦青,你已经中了天竺醉,浑身经脉淤塞,内力尽失,我倒要看你还拿什么跟老子打!”
秦青面色不变,却是悄悄运起内力周转,不料才提起内力,五脏六腑就跟撕裂般的疼痛,浑身力气尽失,连剑也有些握不住了。胸口浊气淤积,视线渐渐模糊,脚步也虚浮起来,秦青这才发现自己着了道,只叹自己一时疏忽,竟要命丧几个不出名的小贼之手,自己的一世盛名就要葬送于此……
想到这,秦青面色惨白,喉间的腥甜怎么也压制不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秦青,你也会有这一天!孟师父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黑衣汉子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他身边仅剩的那名同伙的口鼻间也淌出鲜血来,不一会儿便伏地不起。
原来这些黑衣人是金刀门孟三的弟子,前来找秦青抱杀师之仇。只不过,那黑衣人并未受伤,为何也跟着吐血了?看他面色,莫非也是中毒不浅?
楚楚正猜测间,那黑衣汉子又冷笑道,“今日咱们几弟兄都是抱了必死的心来的,来之前就服了特制的剧毒,那毒都融到老子们的血液里去了!奶奶-的,今日就算你躲过了那天竺醉,沾上我们兄弟的毒血也一样必死!老子和你同归于尽了!”
说完,他勉强运气,提刀就要朝秦青砍去。由于毒性发作行动变得迟缓,秦青堪堪侧身避开。
以剑撑地,竭力稳住无力灼痛的身子,秦青又吐出几口乌黑的淤血,身形已有些晃荡,显然力不从心。
黑衣汉子抹了把口鼻间溢出的鲜血,又骂了句“奶奶-的”,再次运气提刀砍向秦青,这一刀,他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了……
眼看就要刀落人亡,燕楚楚心头一紧,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一把银针就扔了出去,全扎在了那黑衣人身上。
楚楚没什么内力,针倒是扎得不深,但针头上却喂了独门秘制的烈性麻药。那黑衣人只瞪着铜铃般的牛眼睛大喝一声:“是谁暗算老子!”
接着,就像沉重的沙袋般轰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