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这样的,只要你说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
阿颜,你知道么?我其实很期待你能放低姿态,我很希望你能拒绝。可是……
“如此,甚好。”我言不由衷地笑笑,挥毫在奏折上写了个大大的‘准’字,“三日后成婚罢!”
收尾时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在奏折上留下一点猩红的朱砂。明颜盯着那点如血的朱砂,良久涩声道,“如您所愿。”
明颜一走,我便瘫软在案几上,头晕的越来越厉害了,世界在一股接着一股的眩晕中颠倒,毁坏,崩离……
这不是我想要的,真不是我想要的。我按住小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甚至认为,我根本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我已经不小了,却在这把年纪陷在了情情爱爱的泥淖中不能自拔。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明颜和安康的婚事办的十分仓促,但排场还是给足了。新婚那天,颜王府张灯结彩,红绸亮堂,锣鼓喧天,整个府街喜气洋洋。
我漠然地望着那金童玉女的一对璧人夫妻对拜,只觉得那鲜红婚服和红绸喜字分外刺眼,仿佛能灼烧人的视线。
新婚人来朝我敬酒时,我打量着白发红衣的明颜,扯出一个笑来,“你穿的这身喜服甚好,唔,很合身。”
明颜苦笑,湿润的墨眸凝结着经久不散的哀愁,仿佛下一刻便会汹涌而出。他说,“若不是陛下催得紧,阿颜的婚事也不至于办的这般仓促了。”
我连伪装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笑得勉强难看。我揉揉酸涩的眼角,接过明颜的酒杯仰头饮尽。
趁着仰头的那会,我将眼里冰凉的液体倒回。酒尽时,我笑得格外妖娆。
接连灌了几杯酒,我晕乎得受不住,眼前的一切成了重影,小腹也有些细微的绞痛。今天真是有些异常,平时我千杯不醉,今儿个才喝了几杯梨花酿就头昏脑胀的。我有些恼然,我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变得娇弱了,不愿承认自己内心的一隅在流血流泪,不愿承认自己的伤痕累累……
……其实,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我扶着女官的手,找了个不胜酒力的借口回了宫。转身的一瞬,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又仿佛没有。
我醉了,梦醒了,心碎了。我知道是我逼他的,我不怪他。
可他,却未必不会恨我。
寝殿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掌灯,孤寂寂,森森然,像一座死宅。我合衣躺在空旷的大床上,咬牙强忍着头部的眩晕和胃部的翻涌。小腹依然有着阵阵痉挛绞痛,下-身有种陌生的濡湿感。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接着苍白的月光,我的手上一片湿红。我愣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正盯着手掌上的鲜血出神,却听见寝殿大门被猛地推开,一抹修长的红色身影闪了进来。
我将手掌藏于身后,在锦被上胡乱擦了擦,这才望着面前这个原本应该携美貌娇妻洞房花烛的少年,极力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来。
“阿颜?你来,有事么?”
一身喜服的少年自顾自坐在我面前的红木雕花椅上,失神地注视着我,湿润的墨眸水光闪动,白皙的脸上浮现出醉态的嫣红。
我也怔怔地回视着他,明明是几步远的距离,却恍若隔世。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带来他身上清冽的酒香,一如令人心醉的梅花盛开在皑皑雪域。
四周一片寂静。半响,他才回过神似的,将袖中的短剑拿出,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陛下,你那天落下的剑,我拿来还你。”
“放桌上吧。”我依然坐在床上,不打算起身去接短剑。虽然明知天黑光线不好会,但我怕他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
明颜僵了僵,讪讪地将剑放在桌上,踉踉跄跄地起身,空气中的酒香味更浓了。
“我是来还剑的,今天我大婚,送完剑就走……你还是带着这剑吧,兴许哪天还用得着。嗯,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真的不早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手足无措,像是自言自语,语调有些哽塞。
我点头,“嗯,是不早了。”
明颜低着头没有再说话,我看不清他表情。尴尬地站立片刻,嫣红的婚服被夜色染成暗红。终于,他转身快步离去,步履依旧矫健,但眼睛却空洞无神。
我舒了口气,颓然倒在床上。
刚闭上眼,却听见‘哐当’一声,门这次是被踹开的。我惊讶的睁开眼,看着那去而复还的少年带着决然的怒意快步奔到我面前,还未等我回过神来,他已一把按住我的脑袋狂乱地深吻交缠,啮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