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想硬饭软吃+番外(218)
谋反成功与否还不一定,万一把命搭上去了呢。
陈筝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极其用力,但是咬咬牙还是将拳头给松开了,只轻声说:“儿子,一切都听父亲的。”
宁王轻应了一声。
“明日,本王便去户部尚书府上求亲。”
陈筝低着头没有说话,已经是默认了,等到宁王离开,他紧攥着的一口气这才松开,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他知道父亲有多疯狂。
在那次看见孟杲卿之后,便注定不会放过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指尖给刺得血肉模糊了,他攥起手来用指尖再次去刺那些伤口,享受麻木的痛苦,面上却露出一个畅快的笑。
所有人都只看见他的表面风光,但是不知道,自从那一次之后,病弱的母亲为了夺回父亲的宠爱,不惜折磨他,母亲一边在他身上弄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疤,一边哭着道歉。
“对不起,筝儿!这些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是她勾引了你父亲。”
“筝儿,疼吗?”
他现在还记得,母亲躺在病榻之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死死拽着他的手,用最后一口气说:“杀了她!杀了她!”
母亲死的时候,父亲在负春苑,之后母亲下葬的诸多事宜都是管家准备的,父亲连一次面都未露过。
想至此,他嘴角露出一凉薄的笑容,低头看着手腕上红绳勒出的红痕,那红绳是他自己解开的,现在红绳没了,勒痕还在。
“他极喜琴,我却是筝。”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缘分。
·
等到白绫找到陈筝的时候,陈筝正站在负春苑中,沐浴在火海之中,那灼热的火浪将陈筝身上的吉服都给熏黑烤卷了,有一瞬间,陈筝真的不想离开。
他想着,自己若是死在了这里。
父亲会不会多看自己的尸体两眼?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负春苑。
但就在此时,白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冲了进来,满是鲜血的手抓着他的袖子说:“世子哥哥!”
“世子哥哥!快走!”
他看着白绫用满是鲜血的手抓着自己的袖子,将鲜血都蹭到了他的袖子上,还不等他嫌恶,白绫伸手将他推出了负春苑,但是自己却没有跑出来。
他看着白绫的身子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住,他看着白绫在火海中痛苦挣扎,但无动于衷,白绫手上的鲜血,他不用想也能猜出来。
谁能心甘情愿地让白绫杀呢?
——
秦淮死了。
谢太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灰暗的宫殿中只有谢太后一人,坐在床榻之上,满头的珠翠玉钗已经取下了,褪去装饰的头发垂在背后。
她只着一身中衣坐在床榻之上,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都跟她有关系,但此刻她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意识到秦淮已经死了,是在她伸手朝着床榻前的茶盏摸去的时候,秦淮知道她起床有喝茶的习惯,故而在床榻上放了茶盏,那里面的茶水不管她什么时候端起来都是温热的。
唯恐热了烫到她,又唯恐凉了冷到她。
但是今日还未将茶盏端起来,指尖只是轻轻触碰到了茶杯,便凉得心颤。
不必宫人前禀告,她就知道,秦淮已经死了。
她轻叹一口气,伸手将茶杯端了起来,就借着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总是要习惯的。
秦淮是个大奸宦,他的丧事自然是没有大办,只一席草席卷了送了出去。
等到褚泱来到慈宁宫的时候,谢太后正坐在后花园中修剪着花草,看见他来了也只是扫了一眼。
让他坐下,无怨无恨,语气平淡至极。
褚泱垂下眼睫,看着和平日无异却又处处不同的谢太后,轻声道。
“秦淮死是必然,母后还是不要太伤心了。”
闻言,谢太后的动作一顿,脸上不仅没有浮出半点的伤痛,反而还露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褚泱:“哀家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护住我。”
只有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秦淮的身上,她所做的一切错事是受到了秦淮蛊惑。这样才能保住她这个太后,谢太后心中都明白,秦淮心中更明白。
所以那一日,在祭台下的时候,秦淮对自己的恶行没有半点反驳。
可她和秦淮早就绑定在一起,秦淮做的那些事情大多是得了她的准许,她比起秦淮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她还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侄子。
想起谢蕴道,谢太后的心头一窒,连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她开始回想,回想自己在谢家的时候,又回想离开谢家的时候。
“哀家十六岁的时候便嫁给先帝为后了。”
当时谢家是朝中重臣,她嫁给陛下为后也是早就定下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