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替身是把美人刀(152)
她还记得裴竞当时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准备看一出好戏。
可当她带着裴竞的手下回到那个她逃出来的地方时,早已经没有活人的影子了,只留下了倒在地上的三三两两。
她后来在想,是不是因为她逃走了,人牙子怕她报官,所以匆忙之下扔下了他们眼中的“累赘”跑路了。
是不是因为她,才害死了她们,是不是因为她来晚了,才发生了这一切…
回忆随着眼前出现的一处农户民居戛然而止。
翻身下马,进了院子,却在朝着一间屋子走去的时候,被郑昀拦在了外面。
“颜姑娘,王爷正在里面治伤…”
颜荇微微颔首,却在准备离开时,发现郑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郑副尉,是有话想问我。”
不算疑问,她确定,郑昀有话想和她说。
郑昀这才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抿了下唇后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那日…在平山,多谢颜姑娘了…?”
“郑副尉客气。”
随后颜荇没再多说什么,轻笑下,点了点头,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想来这就是她看郑昀比郑域顺眼的原因。
…
入夜时分,
伴随着春白那匆促的脚步声,颜荇就知道,这下是免不了一顿唠叨了。
只见春白一进屋,就毫不客气地夺走了她手中拿着的茶杯,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被她一大口喝进来嘴里。
果然,如她预料一样,下一刻,春白就将喝进去的全吐了出来。
“姓颜的,你是有什么毛病,就非得拿茶杯来装酒。”
一边骂咧咧,一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辣死她了。
酒明明那么难喝,偏偏还就是有人喜欢。
颜荇不欲反驳,从桌上拿起另一个空杯到了水给春白递了过去。
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颜荇向她示好,也就在对面坐了下来,接过了她手里递给她的水。
喝了两口,缓过来后,略带调侃地对着颜荇说道:
“怎的,因为人家不见你,所以在这里喝闷酒。”
颜荇没不想理会春白无端的猜测,她才不在意这些小事。
下意识看着春白想回嘴,出口时却是滞了一下。
“他…的伤还好吗?”
这话一出口,等来的就是春白止不住的笑声。
真是,嫌弃她。
擦掉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春白才略带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伤呢,肯定是重的。”
恰时地叹一口气,“行医这么多年,也是很少见到这么能忍的伤者了。”
两边肩胛骨不说,身上还有一些其他刑具带来的一些伤。
可要说最难处理的,还是他腰腹处的那一处刺伤,不知是不是宁王经常碰那处伤口的缘故,一个月了,都不见结痂。
颜荇听着,眼眸深处落下一处黯淡,眼帘微微一闪,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姑姑的医术,自是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听得春白又是叹了气,摇了摇头:
“我倒是希望自己不会什么医术了,不然也不会碰上你和宁王这么难缠的病人了。”
“你说说你,都让你别喝酒多少年了,你听进去半句了吗?”
“还有,我要是不懂医术,早就跟着宁王府那一老一小南下了,哪里还用跟着你们要往西北走,那西北哪有江南养人的。”
“说到底,你也是真不嫌麻烦,把人送进去的是你,把人搞出来的也是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大抵是后悔了吧。
说来,到底是不该利用别人的真心,或许这就是反噬吧。
“辛苦姑姑了,您今晚早些休息吧。”
起身准备去外边守夜时,又见春白以手撑着下巴,故意表现出担忧地仰面朝她说道:
“宁王这伤严重呀,今晚怕是要烧起来喽,也不知道郑家那两个马大哈能不能照顾好人家宁王。”
颜荇知道春白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她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就不想给她半个眼神,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乍暖还寒下,连春日的夜都还带着寒气。
…
夜半,
裴湛果然是发起了烧,多日来的积郁使他整个人忽然陷入了一种沉寂又迷离的错觉,像是醒着,又像是梦着。
身上的寒意渐浓,使他慢慢强迫自己睁开眼,带着半丝模糊,映入他眼底的是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道日日入他梦的身影。
果然还是在做梦呀。
今日在囚车外,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后来她回来了,可也只是在屋外驻足了片刻就离开了,如今又怎么会想着来看他。
他就从没见过她这么无情的人。
随即那道倩影转身朝他走来,袅袅一缕,是他曾经拥着入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