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那池春水(20)
“含月,你不去写话本子真真浪费!骆斐是受过册封的世子妃,想和离就和离吗?再说,男女之间就只能谈情说爱?格局大一点。”谢杳杳对此深信不疑,她在定西城就有一帮好兄弟,而且她和李知憬如今也算生死之交了,于情爱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怎么和阿娘说的一样,阿娘说三哥不愿说,那便不要问,三哥自有打算。”李永怡有些懊恼,还有点不忿:“你就不吃醋吗?”
“吃呢,怎么不吃醋,你等下留在我这里用午膳,上好的羊肉饺子,必须蘸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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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送走了徐姑姑、李永怡一行人,谢府又迎来稀客——怀王李知悟,谢青黎素来与怀王无甚交往,得知他是来探望谢杳杳,颇感意外。
虽是皇亲,但总归是外男,不能入后院,才午睡下没多久的谢杳杳只得又爬起来,不情不愿去了前厅。
怀王现年二十二,不比其兄长、弟弟的身材颀长,反而生得圆乎乎,看着憨态可掬,他与谢青黎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眼睛却落在厅门处,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三娘身子可好些了?”
谢杳杳不动声色拉开二人距离,她进弘文馆读书时,怀王已去了国子监,二人并无同窗之谊,且从前怀王向来不大与她们这些小丫头玩在一处,这一声三娘,显得甚是古怪。
“多谢大王关心,臣无大碍,再将养些日子,便能回东宫履职。”
怀王一时尴尬,自己给自己打圆场:“本王府上有些珍品灵芝,特给谢率送来,以表心意。”
三个人坐在厅上,说了会子无关紧要的车轱辘话,谢杳杳突然嘶的一声,像是扯到了伤口,随后起身道:“请大王恕罪,臣的背伤实难久坐,先行告退。”言外之意,我要回去趴着了,你快走吧。
怀王回道:“是本王不是,与谢率相谈甚欢,以致多有叨扰,待谢率病愈,再聚不迟。”
相谈甚欢?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谢杳杳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朝厅门处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没头没脑说了句:“大王府上的马掌师是从西州请来的吧,他们那儿的师傅打的马蹄铁都有个特点,两头和顶端处的四个圆眼开得比别处大。”
谢青黎不解何意,来不及问,谢杳杳已经不见踪影,而怀王脸色阴沉得可怕,抬手告辞,大步流星离了谢府。
候在马车旁的心腹上前,怀王恶狠狠道:“事情没做干净,让谢杳杳发现了,把那人灭口,再推个替罪羊出去。”
出事当日,丁臣元没跟着回行宫,而是带人仔仔细细将出事沿途勘察了一遍,谢杳杳叮嘱他留意马蹄印,果不其然就在这上面发现了痕迹。
狩猎出发前,谢杳杳去马厩检查一应装备,顺便也留意了其他府的马匹、猎宠,这是她在安西都护府掌兵时留下的习惯,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丁臣元将所发现的印记第一时间禀告她与太子,李知憬的意思是点到为止。
别人都要杀他了,还点到为止?谢杳杳怀疑他佛祖附体,正打算劝上一劝,谁知李知憬又补了句:不能这么便宜二哥,眼下你我未出大事,阿爷念及她母妃和外祖家,顶多命他立即就藩,此事暗中点他一下,自乱阵脚,慢慢折腾。
谢杳杳:嗯,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李知憬!
如二人所料,猎场自查后推出两人,玩忽职守,擅自设下机关捕兽,结果误伤了太子,“罪魁祸首”送到大理寺时已经奄奄一息,只求速死。
皇帝询问李知憬的意见,他点头算是接受,转而又说一叶知秋,上林苑身为皇家猎苑出此等险事,可见管理何其疏漏……
一来二去,原本由二皇子管辖的上林苑被划给了旁人,怀王少了个可中饱私囊的大项,气得直跳脚。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身为上峰的李知憬登门探望,“正巧”谢青黎夫妇被帝后召进宫中,独留谢杳杳在府。
二人假模假样走了个过场,随后又说请教箭法,转去谢府的武场,侍奉的人不必多,独留青岚立在入口处。
“你为何这般盯着我看?”李知憬轻咳两声,不自觉扶了下头顶发冠,理了理衣襟袖口,她一会儿面露欣赏,一会儿又眼神哀怨,令人怪不自在。
而此时谢杳杳满脑子都是他与骆斐站在一起的画面,才子佳人,十分般配,好端端的怎么就分手了呢?
“唉,我……臣就是觉得殿下很不容易,成大事者,不为外人道,苦痛都自己一个人咽了。”她就差在额头上写两个大字“我懂”。
“谢杳杳,你是不是撞坏了头?”李知憬嫌弃的斜了她一眼,拿起弓搭箭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