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长歌(62)
眼中止不住的泪痕,似水决堤。
她跪着爬向受尽酷刑的阿娘,哭喊着:“阿娘,你怎么了阿娘,阿娘,阿娘……”
那一身血触目惊心。
可阿娘并没有醒过来,她歪着头被牢牢锁在石柱上,煞白的脸上没了血色。
栩夕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想要晃醒阿娘,可是在她的手碰触到阿娘满是血的衣裳时,又怕弄疼了阿娘,一只纤纤玉手来来回回不知道该碰哪里,终了,无力的垂在阿娘脚下,泣不成声。
“这下,想好了吗?”
栩夕泣声转头,恨眼瞪着她,道:“你究竟是谁?我阿娘生存在湖底。不曾惹下什么祸端,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女人轻脚走进石室,冷言道:“放心,你阿娘还没死,我只是让她昏了过去而已,现在,还不是你们母女可以说话的时候,等你成了事,让天界对你恨之入骨,我自然会让你见她,不然,她怎么个死法你也不知。”
“你想干什么?”栩夕起身问道。
“此番鱼族魂魄在太湖复起,可不是小事,方才我已经说了,此事,天族必会重查,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太湖洗脱不掉罪名,你想想看,百年之来,无人可以进入太湖,突然间鱼族复仇,来人又是焰华少微,这可是他亲历的,如此,谁都会想到,鱼族灭亡之后,遗留的鱼族后人究竟是在太湖安享太平?还是复仇谋划?此番,太湖无论如何也是重罪,太湖里的所有族民都免不了一死。”
死!栩夕的脸上大惊失色。
难道等待了百年时间,面对的就是这场灾难?
“即便如此,我也得死个明明白白,你是什么人?”栩夕悲愤问道。
那女人面纱下,微微一笑,道:“我此次前来,不过就是讨债,你阿娘当年欠下的,如此也还了,你不必可怜她,这是她应得的,现在,想必天界已经重重包围太湖了。”
栩夕蹙眉道:“你又怎知我说的话他会不会信?”
“你只需要告诉他,冥鱼变异皆是因为你指使人去八荒,取了神兽体内的魔气,如此,他不信也得信了,别忘了,八荒可是他亲自去的。”
栩夕震惊的望向她,不敢置信!
原来,八荒动荡居然是太湖湖变的引子!
“我没时间等你思量。”说罢,那女人断然伸出手臂,一道青色光芒冲击到渃璃身上。
阿娘似是醒来那般,口中发出了极为痛苦的□□。
栩夕回身挡在阿娘身前,坚定的眼神中,那是她从小从未有过的决绝。
那女人见状,及时收了手。
渃璃眼睛微睁了睁,口齿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紧接着又晕了过去。
“你放了我阿娘,放了她我就答应你。”栩夕哑声决然道。
那女人一声冷笑,道:“我说过,会让你和你阿娘再见,眼下,你只需要把这些罪行承担下来,不该透漏的,不准透漏半个字,否则,我会让你阿娘死都死不得,生也生不了,明白吗?”
说着,她走进栩夕,抬起她的手,在她掌中点了一点灵光。
低头间,栩夕看到,她手背上印着一朵极美的血色花,在这黑暗的洞室内,像极了一朵盛开在暗夜下的牡丹,美丽凄婉。
“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别忘了,你阿娘还在这里等着,来人,送她出去。”
栩夕垂首望着掌心那点灵光,明白,她的命数马上就到了。
她与他之间,下一步,便是终点。
回首望了一眼满身是血的阿娘,栩夕不觉又泪如泉涌,她眸中先是无措,又逐渐变成了坚定,才别过头,在侍女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出了洞室。
长廊似是很长,栩夕一步步走着,每一步都分外沉重。
那一袭似雪白衣,无风自飘,仿佛一朵绝世白莲在寒风中凛冽,只是沾染了些阿娘身上的血迹,又好似白莲在悲泣。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这间洞室的,在走到尽头的那一刻,眼前一片墨绿的颜色,仿佛看到了希望。
但并不是,墨绿色的水域中,横躺着无数天兵的尸体,鲜血融进了水色,仰头望向海天,那海天已是红光一片,血腥遍布湖底。
这不是大石顶附近的石岩吗?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怪不得,从小时就觉得这片水域可怕的很,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栩夕不觉回头看,她想要再看一眼阿娘,看看她是否“安好”,虽然明知看不到,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哪知看到的是坚硬的一面石岩,哪还有什么侍女?更别谈洞室。
“阿娘,等我。”
脚下一轻,她飞升入满是血色的海天。
月光倒影的湖面上,她旋身出离湖面,立足间,整个太湖上空已布满天兵天将,以及天族各阶位仙者,中间坐着一人,清秀冷峻的脸上再无先前半点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