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遥远盼君归(91)
盛怒之下,他忽然俯下身子,双手按住腹部,很是不适。
如公公紧张地上前搀扶,道:“老奴这就去召罗太医。”
云皇拉住他,缓缓摇头,道:“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还死不了,若是太频繁地找太医,朝中大臣又会拿易储之事争论不休。”
如公公无奈,只得搀扶着他坐到龙榻上,小心地替他揉着腹部,以缓解疼痛。
“陛下,您的身子不能动怒,您又何苦纠结,您和笛清太子当年的这盘棋解与不解,最后不都是您赢了吗?”
“如意啊,你错了,并不是我们赢了,而是他舍弃了而已。若哪一天,他想明白了,再回来……你知道这云皇宫有多少人在等他回来吗!”
如公公轻声道:“陛下,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王氏那边,甚至时大元帅那边都不曾找到半点消老奴消息。那笛清太子只怕是早已不在了……”
云皇抬头看他,“可上次常善恒不是查到个可疑女子,现在可还有消息?”
如公公摇头,“那常善恒被逐出了常氏,丢了循迹阁,是没法现查下去了。不过,陛下不必担心,那只是个出现在桃花岭的孤身女子,且那里除了那个传闻,我们的人将那里翻遍,也没找出什么异样。”
云皇摇头道:“这还是不对,不可大意!母后之所以让朕坐上这位子,是因为她始终不甘心,她在等太子哥哥回来。如果他还活着,朕和太子这两个傀儡便都是无用了;如果他死了,朕同样对她也是无用了,痴儿更有利于他们王氏掌控!”
他凝视着他,道:“所以,不管是生是死,只要是有了他的消息,朕都难逃一劫!我们唯有抢在他们之前动手,才有机会活下来,你明白吗?”
如公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回视着他,“陛下……”
“你派人传信给时翼,告诉他不得回京!巡军之事不可耽搁,一切按计划进行,他的儿子,朕会替他保住!”他抚摸着金灿灿的龙头把手,缓缓道:“朕好像在这龙椅上坐了十八年,又好像从未真正坐上过一天!他们个个如狼豹般,虎视眈眈!如意啊……朕,只有将他们都连根拔除才算是真正的赢!”
“是!”如公公领命,正要转身离去,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他又转身禀道:“陛下,刚皇后派人传话,说太子殿下又开始发烧了。陛下是否过去一趟。”
“不用!”云皇坐在书案上再次拿起奏折,头也不抬地挥手道:“你去把问诊的太医叫过来回话便好。”
“是,殿下!“如公公应道,身子却并没有动。
“可还有事?”
如公公犹豫片刻,道:“王家六子遇害,老奴总觉得是不是跟太子殿下有关?”
云皇手微微一滞,抬眸问道:“何以认为?”
“太子殿下一个小的风寒竟病得如此之重,反复发烧这么多天,总不见好。老奴觉得怪了些,便暗地里找人查了一下,结果查到太子殿下大病,并不是因为受了风寒,而是被人踹进荷花池,雪日池水冰凉,加之受了惊吓过度,故才大病。”
云皇握笔的手缓缓攥紧,沉声道:“是何人所为?”
如公公道:“那人便是这次书院被杀的王家六子王俊成,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设了家宴,宴后,王家人在御花园游玩时碰到太子殿下,那王俊成抢了殿下的陶响球逗他,太子殿下与他争抢之下便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云皇眸中愠色上涌,喝道:“那痴儿身边的宫女内侍们是死的吗?何以不报?”
“太后身边的宫女内侍,大都由太后娘娘亲自指派,平日仗着太子神智不明,本就照顾不周。几人便将此事瞒了下来,并未向皇后娘娘禀报。”
云皇问道:“此事母后与王相可知?”
如公公道:“当时王相在场,只是将那王成伍不疼不痒的叱责了几句,此事便不了了之。”
“王氏欺人太盛!”伴着一声怒喝,桌上的纸墨砚台被橫扫一空,奏折和乌墨泼洒一地。
他青筋爆起,怒不可遏地喝着:“这便是他们对自己要扶持的储君该有的态度吗?若真让他们把这痴儿扶上皇位,那云国还会是我李家的天下吗!”
罕见的暴怒惊动了门外的侍从,侍从们推开大门拥进来的同时,如公公跪了下去,一副惶恐不安地道:“奴才该死,请陛下息怒!”
众侍从看着满地的凌乱,惶恐请罪的如公公,面面相觑,随即也跟着跪了下去,齐呼道:“陛下息怒。”
盛怒之下,腰腹部巨痛再次袭来,他眉头紧蹙,撑着桌子强忍不适,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如公公,他一脸疲惫的挥手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