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遥远盼君归(219)
她声音低沉,不紧不缓,平淡地在描述着让人极为恶心恐怖的画面,让身处这间囚室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毛骨悚然,后脊发凉。
“如何?”她看着这两个已经面无人色的犯人,缓缓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招还是不招!”
罗于宋咬牙道:“静安太后干政,祸国殃民!王氏贼臣欺主,残害忠良!天下义士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老夫与文公仍忠义之士,替天行道,铮铮铁骨,死不足惜!倒是你这无耻毒妇,助纣为虐,将来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他骂得斯斯文文,咬文嚼字,却是犀利狠毒,字字诛心。
文思泉也振奋起精神,呸道:“你个臭娘们,要杀更杀,要剜便剜,何必废话!”
遥远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毕,她看向罗于胜,道:“说得好!替天行道?忠义之士?”
她走到罗于宋面前,猛地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眼神阴戾地盯着他,满面寒霜:“所以,十八年前,你参与毒害笛清太子,也是在替天行道吗?”她眼眸里的怒火滔天:厉声喝道:“你来告诉我,你替的是哪方天?行的是何方道?”
此话一出,罗于宋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她,结巴着,“你……你……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后退,接过王霄阳递过来的匕首,阴鸷鸷地看着文思泉,冷笑着:“我们开始吧!”
随即,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牢,连那四周墙上的火光都忽明忽暗的摇晃,那惨叫尖厉至极,听得人只得冷意渗骨。没多久,那厉声惨叫声夹杂着求饶声“我招……招招……”
沉寂了片刻,有女人轻叹的声音:“哎……迟了,你现在招迟了!”女人疯笑:“我刮顺手了,停不下来了!哈哈哈……哈”
凄厉的惨叫声又起,接着被什么东西堵住,变成了呜咽的痛苦呜咽,那呜咽细微却极其恐怖,像是垂死的动物在哀呜,在试图咽下最后一口气,却怎么也死不了的挣扎……再然后,便没了声音……那些在通道里听惯了惨叫声的狱卒们不由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涌了起来。
许久过后,铁链解开,那具血肉模糊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骷髅”啪地倒在血泊里。那坨血肉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头部更是让人惨不忍睹,头发已经全掉,血肉糊成一片,早已分不清五官,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头颅上的那张大口还在微微地张开,如同一个血红的骷髅张着大口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很明显,它还没死,一息尚存……
“呕……呕……”身后有金吾卫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王霄阳回头瞪去,那人忙捂住嘴。可还是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不管不顾地转身跑了出去,没多久便听见外面传来哗啦啦的呕吐声。
路遥远起身,伸脚踏进血泊里,红衣底下血水荡漾,她一步一步地向惊恐万状的罗于宋走近,他像是见了恶鬼似的摇头尖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随着她慢慢走近,他的大声尖叫变成的呜咽声,他颤抖着,哭泣着,哀求着,“求求你,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了……别过来……”
遥远定定看了他片刻,道:“如何?你素爱干净,这种死法是不是有些脏!没关系,我还可以保证,你会死得比他更脏!”
她一抬手,血红的五指并拢朝他头顶按去,罗于宋疯狂至极地哭喊着,“我说,我说,你别过来,我什么都说,你别过来……别过来。”
路遥远收手,转身对王霄阳道:“可以了,开始重录口供吧!”
王霄阳看她沾满鲜血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凝了凝神,道:“是!”
昏暗的地牢深处,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陌趴在草席上。疼痛让他痛苦地□□着,迷迷模糊中感觉有人影靠近,轻轻地替他擦拭伤口。
他努力睁开眼看去,唇角缓缓上扬,笑道:“你来了?”
那人连忙点头,伸手摸向他的脸,泪如雨下,哭得伤心。
他轻声道:“阿遥,别哭,我不疼……不疼!”
那人的手凝滞在那里,她哭得更伤心了。
时陌眼皮沉沉,他努力抬起手伸向她的脸上,指尖轻轻划过她脸上的轮廊,惨白的脸上泛着笑意,眼眸里的爱意似湖水般的深沉,他虚弱地道:“你看……我睁眼是你……闭眼是你……他们怎么能说你死了呢?”
她的脸色似乎比他的更白,她的痛也好像比他的更痛,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敢哭出声,泪水滴落在地更显悲伤。
“阿遥……别走!”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手指缓缓从她脸上滑下,开始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