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遥远盼君归(171)
他斗士断腕似地走出队列,将手中奏折捧过头顶,俯身道:“微臣有事启奏!”
他的出声让众人纷纷侧目,一般朝会上,说话奏事都是三品以上大员,今日冲出个五品小官,倒是有些稀奇。
如意公公上前将他手中奏折接了过去,呈给云皇,云皇打开来看了一眼,云淡风轻,不甚在意。
罗司城又奏道:“启奏陛下,自去年起,黑崖山城墙和北境城防工事,多处坍塌,道路滑坡,□□营将士虽有尽量修膳,可难抵工事年久失修。现已初春,雨季来临,若是战事一起,坍塌城墙,防御艰难,缁重难过,行军受阻,乃我云国大患,还请陛下将北境工事修膳款早日批准!”
云皇一脸疲态地看向座下的王宰相,道:“此事,你将折子交与户部,户部酌情处理便可!”
“……”
罗司城哑然,要是户部那边能过,他又何必冒着得罪户部的风险朝堂来报呢!他怔愣在那,有些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张司库咬了咬牙,上前道:“启禀陛下,兵部去看便已将此折子报与户部,可……可也不知何故,至今未见批审。”
户部老尚书周伍轻咳一声,站出来道:“禀陛下,去年黄河决堤,水淹千里,淮南天旱,湖州又逢虫患,粮食蚕丝作物大副减产,非但影响了赋税征收,又调拨了大量银钱用于赈灾,救济百姓,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两给北境修工事。”
张司库左右一想,硬着头皮继续道:“去年户部为难着实可以理解,那今年可否先拔出些预算给北境?”
话还未说完,那位之前在宫门外与小耿将军争执过的户部郎中王吉,阴不阴阳不阳地开口道:“今年河东开河凿渠,以解西地干旱之苦,东郊皇陵修筑,都急需大量银钱!如今北境长年无战事,工事修膳一事大可不必争于一时!”
有武将听不下去了,上前道:“陛下,微臣以为国之疆界,防御工事应排于诸事之前!北境黑崖山关有怀商国虎视眈眈,冀州之北又是与交趾国相邻。一旦两国来犯,工事不稳,北境两冀,俆两洲岂不危也?”
周伍冷笑道:“时将军多虑了,怀商与黑崖山中间可隔着宽阔的黑河为界,有此天堑为屏,哪敢来犯?至于区区交趾小国,更是常年依附我云国,又怎会来犯!”
武将队列中站出位红面将军:“你们这些文官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吧!忘了十九年前的黑崖山大战之惨烈,先皇以命御敌,战神殿下拼死血战才守住今日之云国,此等国仇家恨,我等诸将领伤仍记忆犹新,警钟长鸣!尔等岂敢忘!”
他转身面向上方龙椅上的云皇,铿锵有力地道:“怀商国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交趾国虽小,可若发难,其危害也不可小觑,还请陛下将北境工事修膳一事早日批准,以固我国界,护我北境子民!”
“……”
周伍与王吉等人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不知作何回答。
得到有力声援的罗司城眼眶泛红,激动道:“还请陛下将北境工事修膳一事早日早日批准,以固我国界,护我北境子民!”
云皇沉吟许久,看向王宰相,问道:“此事王相如何看啊?”
王宰相呈上手中奏折,笑道:“刚好,臣也有关于黑崖山国界之事向陛下启奏,请陛下一并定夺。”
云皇仔细看过,微微怔愣后,唇角露出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是怀商国国主谢沧澜派遣使者送来的国书,书中请求与我国修好,互通贸易。若此事能成,那北境可安,工事修膳之事倒也可不急于一时!”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俱是惊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肃穆庄重的朝会瞬时变成了杂乱喧闹的菜市场。
宋沧澜是一代野心勃勃的雄主,一直想一统天下。十八年前黑崖山大战过后,怀商大将纪越战死,三十万怀商精锐全军覆灭,自此怀商元气大伤,宋沧澜也停止了对周边各国的征划,通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怀商国力才慢慢恢复。
可两国在黑崖山大战后结下的血海深仇无法化解,这么多年不通来使,也不通贸易。怎么现在突然派遣来使,还送来求和国书,还要求互通贸易?怎么听都觉得此中有诈呢?
云皇看向座位下方左右两侧的王相和时子涔,这种大事,他自然是无法独自拿主意的,便像往常一样问道:“那此事王相和时将军如何看啊?”
时子涔眉心紧凝,缓缓道:“若要互通贸易,必要在黑河之上架桥,打开黑崖山城门!谢沧澜此举,怕是包藏祸心,还请殿下慎重考虑!”
王宰相却又道:“时将军所虑极是,只是怀商国书中将贸易方案说得清清楚楚。为打消我国顾虑,怀商愿将守城大军后退五十里地,让出黑河以北的乌山镇作为贸易之地,黑河之上也只需架五尺之宽的索桥,只需够两人并行,货物来往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