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罪(19)
殷篱顿了顿,心头也泛起疑惑,不止阿蛮这么觉得,她也觉得魏琦对她的态度也不正常。
正想着,马车忽然剧烈晃动一下。
殷篱忙扶住阿蛮,刚要问车夫怎么回事,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殷篱后脑一疼,眨眼间已经不省人事。
檀香弥漫的静室中,青纱曼舞。
狻猊香炉中燃着浓烈的香料,紫烟袅袅。
殷篱缓缓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朦胧的景物,周遭是黑色的。
她眼睛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什么都看不清楚。
殷篱大脑混沌,感知却很敏锐,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四肢被什么东西绑着,牢牢固定在某处。
殷篱张口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声轻吟,有什么东西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她浑身难受,冷热交织,像是有千万个小虫啃咬一般,偏偏她的手还触碰不到。
目之所及有一块光斑,像是出口,殷篱向前挣了挣,却发现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忽然,有光的地方出现一道影子,那影子与自己眼睛上蒙住的黑布交叠在一起,看不清楚,她只知道他在靠近。
越来越近,就越来越看不清楚。
殷篱呼吸渐渐急促,莫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好像一下子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落地,砸个粉身碎骨。
突然,她感觉脸上一凉,殷篱正觉热得厉害,情不自禁地靠近那个散发着凉意的东西,划到她嘴边,她便像久旱逢甘霖一般,伸出小舌舔了舔。
一声轻笑打破沉寂,殷篱一怔,意识在渐渐回笼,但也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她便又觉得冷热难耐。
香雾缭绕,芬芳的空气带着灼热的呼吸被吸进肺里,殷篱觉得窒息得到了缓解,她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攀上了她的身子,从腿侧到腰间,再到脸庞,一直是凉凉的,让她情不自禁惬意地蹭了蹭。
殷篱正觉浮沉时,忽然听到一声闷雷,大雨瓢泼而落,闪电将黑夜点亮,恍若白昼。
殷篱这才发现那光不是日光,而是一盏灯,她躺在床上,手脚被丝绸捆绑着,耳侧落下呼吸,她忽然全身僵硬。
“你……你是谁……放……放开我!”殷篱张口,声音却变成了软侬的媚音,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已经用尽了力气。
可是身上的人比她清醒,他看她像一直漫无目的的鱼在水中游,怎么都游不上岸。
指尖勾着衣带,殷篱觉得束缚少了些,心底却更加恐惧,触感由想象渐渐变成真实,她想大声呼救,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却不是求救声。
意识快要消失的那一刻,她好像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那东西嵌进她掌心,硌着骨头,钻心得疼。
骤雨未歇,烟尘却消散得无影无踪。
恍惚中,殷篱好像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阿篱!阿篱姐姐!”
殷篱倏地睁开眼,空气从口中灌入,她坐起身,后知后觉地看着眼前蒙泪的人。
是阿蛮。
殷篱思绪好像断裂了,她不知道阿蛮为什么在哭,直到她抬起手想要替阿蛮擦眼泪时,看到了手臂上的勒痕。
她忽然顿住。
那一瞬间,所有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画面充斥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殷篱瞪大了眼眸,骤然转身,看到自己躺的床上散落的衣物,而她则赤条条地坐在旁边。
殷篱低头,看到脖子上垂着一条衣带,黑色的,是男人的衣带。
那一刻,殷篱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开,她一把推开阿蛮,径直朝着一处冲,阿蛮瞪大了眼睛,动作比脑子快,一步上前,她拽着殷篱的胳膊,紧紧抱住她身子,眼中被泪水弥漫,她却不哭出声来。
阿蛮咬了咬舌尖,抱着殷篱说:“阿篱姐姐,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要害怕,我不会骗你的。”
殷篱像是失了魂一样,身子渐渐软了下去,阿蛮将她拽到床边,用衣服遮住她身体,她看到她眼泪一滴滴滚落,就用手替她擦去,看着她说:“阿篱姐姐,我们这就回去,旁人若问起的话,你就说回程遇上大雨,便在驿馆住了一夜,知道了吗?”
十四五岁的年纪,竟然有着超脱常人的冷静,她替殷篱穿好衣服,却从床尾掉下了一个物什,阿蛮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玉佩。
殷篱也看到了,她发疯一般捡起那块玉佩,便要狠狠抛掷出去,阿蛮赶紧把东西抢过来。
“把它拿走,我不想看到它!快拿走!我求求你了!”殷篱哭嚷着,见阿蛮只是把东西收起,情绪更加崩溃。
她扶着阿蛮的手臂,满眼希冀地看着她:“阿蛮,你知道我对你最好了,我说什么事你都会答应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