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罪(16)
李鸷笑了一声:“就是要你当这个恶人。”
燕无意怔了一下,忽然拿捏不准李鸷的意思,他移开目光,状似无意地夹了口菜放到嘴里,细细咀嚼着,不经意地开口:“刚才我的确是把她吓到了,你是没看到她那刚烈的模样,仿佛只要我意图对她不轨,她就要以身殉节,我觉得她真能干出这种事。”
李鸷声音淡淡的:“活着不好吗?”
燕无意瞥他一眼:“活着当然好,但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我反正是不建议你用强的,革固则裂,木强则折,你也不想最后只得到个尸体,对不对?”
李鸷敛眸想着什么,日光不及的潮湿假山中,衣料轻响的声音落在耳畔。
他不看,不看却比看了还要耐人寻味。
回过神来,李鸷意犹未尽地饮下一口酒:“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燕无意偷偷打量着他,看他唇尾上扬,似乎心情不错,沉默片刻,忽然道:“她就像一块顽石,来硬的她易碎,软的,你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捂暖一颗顽石的心,咱们在江陵可没那么多时间。”
“六哥,你要真喜欢这样的美人,我叫人四处帮你去寻就是,何必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李鸷忽而抬眸:“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她。”
“我们只是没那个精力而已。”燕无意摊了摊手。
李鸷却道:“曾胄死了。”
燕无意神色一变,急忙问道:“怎么死了?”
李鸷听他这个问题,忍不住一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杀的,不然呢,你以为怎么死的?”
燕无意本是要站起来,听他这么说,又杵着膝头坐回去,心头思量一会儿,看向他,问道:“曾胄不肯借道?”
李鸷理了理长袖,道:“无所谓,他不忠于我,就算肯借道于我,我也不信他,死了正好。”
燕无意神色严肃起来:“曾胄一死,京城还是会下放官员,到头来不是一样吗?”
李鸷唇角一勾:“所以,要先把江陵握在掌中,曾胄不愿意为我所用,自有人愿意为我所用。”
燕无意顺着他的意思仔细想了想,忽然抬头看向他:“魏琦?”
魏琦和魏书洛穿得一身肃穆去了曾大人的住处,曾府大门紧闭,还没挂上白幡,魏琦一看曾府前面门可罗雀,狐疑地看向魏书洛,目露疑惑:“你真的听说曾大人仙逝了?”
魏书洛道:“千真万确,是曾府的人亲口告诉我的。”
魏琦回过身来满眼不解,嘀咕一嘴:“难道是秘不发丧?这又是何解。”
“去问问就知道了。”魏书洛说罢,拾阶而上,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一条缝,魏书洛一看这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门房,便先自报家门:“劳你通报一声,就说魏府前来吊唁。”
那人听闻,便将门打开,给二人让开一条路:“里面请。”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随他进去之后,那人便径直将两人引到一间屋子里,里面光线昏暗,把门关上,连里面摆放的物件都看不清楚。
“二位稍等,主子这便到了。”那人恭谨地弯了弯身。
这下连魏书洛都发现不对,叫住那个小厮:“等等,你们府上的曾大人现在在哪?”
“公子一会儿便知道了。”小厮不打算停留,转身退了出去。
魏琦脸色不太好看:“曾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魏书洛心头起疑,道:“爹,这府中有古怪,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魏琦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点了点头,两人刚要开门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笑。
门从外面推开,三人打了个照面,燕无意目光疑惑,看着二人道:“怎么,你们这就要走吗?”
魏书洛看到来人竟然是燕无意,脸上满是惊讶,魏琦也神情凝重,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一条路来。
“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魏书洛问。
燕无意回答:“我就是在等你们来啊。”
魏书洛不解,魏琦却沉声开口:“曾大人去哪了?”
燕无意笑笑:“你觉得他去哪他便去哪了。”
魏琦又道:“世子诱我二人前来是何用意?”
燕无意还是那副神色:“你觉得我是什么用意,我就是什么用意。”
魏琦愣了一下,失笑道:“世子就不要拿我父子二人寻开心了。”
燕无意走到前头,转身往主位上一坐,慵懒地向后靠了靠:“是你明知故问。”
魏琦便“啊”了一声,笑道:“我知道世子的意思了,就是不知世子背后是什么人,我们一起吞下整个江陵府容易不容易。”
燕无意摊了摊手:“这个还用问吗?我背后,自然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