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娘子认错可好/天虞阁+番外(6)
或如疏香观看细致,却无波无澜
或如野莫抱拳低视,只略略扫过。
或如甘泊看似入迷,实则心怀有事。
或如巴莫神色颓靡,眼皮未曾抬起。
或如淇方冷漠旁观,实则观察细致。
剩宿易一鬼,他无法视物,也无法表露情绪。
妙菱一脚跨于案上,率先表态:“我要去!”
音故温笑抚其双髻:“你不能去。”
妙菱无辜地喊:“为什么?”
音故正要苦口婆心,疏香突然出现,从后一把将妙菱捞起:“那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呗。”
确实没有什么为什么,因为她年纪尚小不便管束,此去恐会徒生许多麻烦。
而后她向音故,干脆利落:“我不去,我还要睡觉呢。”
说完,疏香便抗着不停反抗的妙菱出堂离去,而妙菱不甘的哀嚎声传进来。
音故环顾余下五人,见无一人说话,低眉继续道:“这次我只带甘泊。”
“不,我也去。”淇方罕见发言,神情严肃认真。
音故见此,点头:“也好。”。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野莫简短表示关心,流利转身离开。
巴莫低眉顺首跟于其后,好不委屈的样子,大概是受到了什么厉害的胁迫了。
众人皆出,音故着墨于宣纸上,画一山水图,其间有叠瀑,有绿林亦有脆竹,有蝴蝶飞舞,有鸟啼啼,有花颤颤,有溪水澈。
本想添上人像,却不知如何作起。
庵灵诀中紫黑烟雾绕在音故手臂上,似一个在像情人撒娇的姑娘,也似一个摇篮的婴儿模样。
“音故?”软绵绵地呢喃。
“嗯。”浅淡微若地回应
“音故……”他再喊。
“……嗯?”音故疑惑,转眸看向他:“宿易,怎么了?”。
宿易不答,依旧声声唤着:“音故,音故……”
音故无可奈何,就随他叫着。
次日,三人乘船出山,淇方一人直立于船头,音故与甘泊坐于船仓。
甘泊静坐仓角,面目阴郁,心事重重。
音故从身下掏出一壶雪虞来,扔到他怀中。
甘泊微愣,随即道:“多谢阁主。”
音故略显惆怅:“疏香酿的雪虞,属你最爱喝,你这一走,我要再想喝酒,就难了。”
没有嗜酒的甘泊掩护,以后她再偷拿雪虞酒,疏香怀疑第一个人就是她。
甘泊低眉未答,只是大口大口地喝着壶中酒,眸光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
音故自怀中掏出一块黑字金漆,不大不小的牌匾。其上有一只红冠独脚售,似活的一般踩在牌匾上,口微张仰头正呜,目光凶煞。
又割开腕间血肉,将累累鲜血灌入牌匾。
一抹一抹红晕光圈环牌匾而出,不断闪烁。
良久,光圈渐渐散去,与音故刚将它拿出之时无一点区别。
只是黑字金漆更加明亮,她将牌匾递给甘泊:“此物能掩盖你与他人不同之处,保你平安。”
她是在乱葬岗中捡到他的,他已经濒临死亡,尚有余愿未了,音故许他以非人之身而活,至于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不能被修真界所容。
甘泊接过牌匾,抬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瞬又低下头去,那一眼眸里,有感激,有犹豫,有欲言又止,有不知从何说起。
音故执白布缠上仍有血溢出的手腕,将一端咬进口里,一端执于手中欲将两端作结,甘泊接过两端布带,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来。”
她索性放手给他,不由自主汕笑:“活了几百年,好像也只有这点血有点用处了。”
情至浓厚处,笑容寸寸消散,要是换做以前她是绝无可能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独自行动的。
只是如今看来,他们都是不愿苟且度日的。
船绕出距天虞阁三百里的临幽谭,而后三人步行,翻山越岭,行至一祥和各家静好的小镇,名越女。
街道行人来来往往,皆眉开眼笑步伐轻快,街道两旁有怀春少女在挑选花钿,有恩爱夫妻相携闲逛,有古稀老人含饴弄孙。
三人入客栈名为回闲,虽模样老式建筑古朴,但被冲洗得干净清新,脚一踏入门,便有一股梨花清香扑鼻而来,音故侧目,果然看见西窗伫立的一颗梨花树,枝繁叶茂,煞是好看。
音故清笑,绕至西窗坐下,甘泊淇方两人环顾在侧。
一壶清茶,三碗淡粥。
“依牧倾川,你们两磨蹭什么呢,快点啊。”三名白衣少年追逐打闹,进入客栈,站在一处,便似大雨刚洗涮了灰尘,又出了灿烂的阳般,干净清爽,明朗阳光。
眸光移至音故三人所在方位,笑容戛然而止。
先后行至音故身旁,得体有礼地发问:“姑娘,能否让我们看一下你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