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银记(破案)(52)
周珩放下碗筷,十分自然的对覃竹吩咐道:“你去收拾碗筷,我有话要跟梁先生说。”
出于自尊心和义愤填膺,覃竹到底还是把筷子摔在了桌上,“这是我家,你是来吃白食的,有什么话直说好了,难道还要背着我?”
周珩见她终于炸毛了,问梁颂华:“如何?梁先生,覃竹能听一听你做下得惊天动地的大事么?”
梁颂华歪着头,略一思考,“也好,阿竹好奇心盛,她一定急死了。”然后她微微一笑,“何况我也并没想过隐瞒什么?”
覃竹听的满腹狐疑,“你们两打什么哑谜?”
周珩看着梁颂华,仿佛在等她自己交代,梁颂华慢声道:“阿竹,我说这件事,你原本不知情,帮主也不知情,他半月前就去了海塘上,几百上千号人可以作证。”
周珩嘴角扯了扯,露出些不屑的笑意。
“前几日我去了趟澶州城,”梁颂华道。
覃竹皱着眉头,“你去澶州城做什么?”
梁颂华略带了歉意,“你的琴收在房中,阿圆和小泥鳅好奇,把琴弦都揪断了。我想着那是把名琴,长安镇也没人会修,就送去澶州城,让云飞白帮着换了琴弦。”
覃竹略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你见了云飞白?何时?何地?”
“是。”梁颂华点头,一副避重就轻的样子。“云飞白说他有桩要紧事让我帮忙,我就顺便帮了帮他。”
覃竹哽住,继而脸色大变,“你,你不会是……”她想说,你不会跟云飞白一起去行刺顺王了吧,可看了眼身旁面沉如水的周珩,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哪知梁颂华却不隐瞒,坦然看着她。“他请我去观海楼坐了坐,说了句话,唱了首曲。”
“就这样?”覃竹追问,若是这样简单,周珩绝不会如此作态。
“不信你问周大人,当日他也在场。”
周珩冷哼了一声,“原来是顺便,顺便坐了坐,顺便说了几句话唱了几句曲,还顺便刺了顺王一剑。”
梁颂华淡淡一笑,“那一剑可并非我刺的。”
说着话,她将桌上的碗盘摞到一起,轻轻放在一旁边,仿佛怕周珩出手打碎它们。然后伸出双手,平静地道:“周大人,要把我送官么?请便,但还请你不要此地动手,免得吓坏了孩子们。”
如此说,她无异于承认了自己是刺客同党,覃竹吃惊的看着她,声音都有些变了调。“颂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颂华抱歉的看着她。“对不起,阿竹,劳烦你跟帮主说,请他另外请位先生吧。”
覃竹心中焦急,哪是再请个先生就罢了的事,这些年,梁颂华与覃何衣几乎朝夕相处,情投意合,只查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就在此时,大门口传来一阵响动,覃竹扭头去看,宋林走了进来。
他过来沉声道:“大人,事情办好了,澶州衙门的差役就在外面等候。”
覃竹脸色有些发白,原来宋林是去衙门调人了
周珩倒没什么表情,对着梁颂华微微抬了抬下巴。“请这位梁先生回衙门。”
梁颂华十分配合的站起身来,宋林手里拿着镣铐,就要往她身上套。覃竹霍然而起,阻拦道:“慢着!”
周珩也站起身来,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怎么?覃竹,你想帮她脱身,还是想让她拒捕,你可想想你哥,想想渔帮,想想你身后院中那群孩子。”
梁颂华沉静的道:“阿竹,此事与你无关,与渔帮也无关,你别插手进来。”
覃竹毫不退让,大步走到周珩面前,抬着头看他。“周大人,颂华说,她只是去观海楼坐了坐,并没有刺杀顺王。”
周珩冷笑,“荒谬,她伙同云飞白行刺,是谁执刃有什么区别?”
覃竹点头,“好,你说的对,荒谬!可我一直有个疑问,云飞白也好,梁颂华也好,他们为何要行刺?是为了图财还是为了害命,是有人威逼胁迫,还是受人蛊惑教唆?”
周珩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覃竹因激动而变得通红的脸,他轻抬下巴,指向梁颂华,“说的好,你正可以问问她?”
覃竹于是转身去看梁颂华。“颂华,你说。是为了什么?”
梁颂华静静站了片刻,“周大人。原因,想来云飞白已对你说过了。今日我束手就擒,为的是在您面前再说一次。只因为我们都知道,若不是将自己放在如此绝境,没有人相信我们说的话,我们冤情永世不得昭雪。”
舍生取义,甘愿一死,他们认了。
“你说。”周珩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小女子梁颂华,状告八年前,长安镇东南祈村屠村一案,全村一百零九口村民被杀,不是海匪所为,是官兵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