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银记(破案)(31)
覃竹撇了撇嘴,心想这些贵人们色迷心窍,色胆包天,被刺了一刀也是活该。
“哪知道我那妹妹昨晚上自己跑回阁中,说是去‘观海楼’的路上被人绑了,迷晕在马车里。连同车夫,陪着的丫鬟一起都晕了,醒来赶忙回来送信。”
覃竹皱了皱眉头,“看来有人冒充你妹妹接近顺王。”
“我和妈妈就知道不对劲,想要告诉衙门,妈妈还没出门,官兵就上门了,说我们送去的姑娘是女刺客,又说云师傅行刺顺王,有人见他前晚同我在一处,是以把我也捉来了。”
“佟娘,前晚你追着云飞白,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会行刺顺王?”
“什么事都没有啊。我追上去,说想要继续同他学习琴技,总要配得上绿绮”,佟娘红了眼睛,“他只说与朋友有约,让我自己小心回去,不肯应承会教我。”
“真是奇怪。”
“阿竹姑娘,你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么?”
覃竹摇摇头,声音里也有了几分低落:“只听说当场被捉了,估摸还在审问吧。”
“阿竹姑娘,你能救他么,或者求袁家大爷,或者求覃帮主,只要能救他,我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你别哭。”覃竹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自己尚且深陷其中不得脱身。“行刺王爷是大罪,如今督办这案子的,是京城里来的那位周大人,恐怕文清大哥也好,我哥也罢,在他那边都使不上力。”
佟娘的眼泪顿时流下来,“那怎么办?”
覃竹也没办法,只是她想不通,云飞白究竟为何冒着杀头的罪名行刺顺王。
————————
与覃竹和佟娘的监牢隔着不远的刑讯室,云飞白被捆绑在粗粝高大的刑架上,他一只手骨断了,以奇怪的角度被吊在铁链中,灰白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白衣上都是鲜血。
蒋天南阴沉着脸,目光中闪着凶恶的光,“云飞白,我再问一次,你为何要行刺?”
云飞白也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对蒋天南的问话没有丝毫反应。
蒋天南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干净了,“动刑吧。杨大人。这人是贱骨头,不打是不会说实话的。”
杨行远站在云飞白身前,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
“云飞白,你这次回澶州,就住在‘观海阁’后面的客房里。前晚,你曾见过‘覃记’的老板覃竹,凝萃阁的头牌佟娘,如今这两个人都已经被我请回来了。”
云飞白闭着眼听着杨行远的话,眉头微微一动,可他依旧不睁眼,不出声。
杨行远的声音里透着威胁。“你不怕死,也不怕用刑,那两个女人可没你这么硬的骨头吧?”
云飞白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杨行远。“你是官,还是匪?她们俩跟此事无关,你审她们也审不出什么?”
杨行远冷笑一声,“我要审过才知道。”
云飞白扯了扯嘴角。“若是我的同谋,我又怎么会让别人看到我与她们在一处。当日在观海楼巧遇,在场的还有袁家和京城里来的大人,你可审过袁家?审过你们大人?请我来的虽然是袁家,可袁家是被蒋天南所用,你也审过蒋都督么?”
他缓缓闭上眼睛,“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俩也不配听我说。”
蒋天南勃然大怒,道,“杨大人,这贼子居心叵测,攀污我,不动大刑,他是不会说了。来人,动刑。”
刑房的衙役都是澶州大牢的,听蒋天南吩咐,应了声“是”,上前就要动手。
“慢着。”杨行远沉声道。他走到云飞白近处,伸手撩开他面前的白发,看着面无表情,紧闭双眼的云飞白。他字斟句酌道:“云飞白,你说我们俩不配听你说,那么你想让谁来听你说?”
云飞白微微睁开眼,回望他:“周珩呢?让他来。”
蒋天南喝道:“你一个阶下囚,还敢挑三拣四,直唤朝中官员名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动刑。”
云飞白不屑的看了眼蒋天南,杨行远再次出言阻止:“蒋都督,稍安勿躁。”
蒋天南的脸色一变,他也是三品都督,主理一方的兵马统帅,虽然他并不想招惹周珩,可不等于对于周珩一个手下都要容忍。
“杨行远,王爷遇刺,朝廷定要对澶州一众官员问责,本督难脱干系,需审讯刺客,你一再阻拦是什么意思?”
杨行远的声音不徐不疾,更加让蒋天南听得心浮气躁。
“周大人还没审过,您何必急于一时。何况他已经受了重伤,若是你澶州衙门刑讯的时候死了,那可就死无对证了。”杨行远的担忧不是没道理。顺王遇刺,蒋天南也好,魏锟也好,在周珩和顺王心中,就都成了不可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