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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凤印(106)

徐思婉闻言只笑,大是享受他这般柔情蜜意的样子。心底只在慨叹:怨不得妃嫔们会为了他的三分宠爱斗得那样不可开交。

因她足够清醒,便是置身其中也并不动情,大有几分“旁观者清”的意味。但若是旁的嫔妃,在最好的年华入了宫,见到他这样器宇轩昂的年轻帝王,就不免会生出些“愿得一人心”的想法,既纯善又愚蠢。

那样的想法一旦生出,再经他这样几番悉心呵护、听几句花言巧语,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自己与他是有过真情的。其他女人的存在也会自然而然地会变得碍眼,会被视作一双有情人间的一根刺,只能除之而后快。

但其实若仔细一想便可知,后宫妃嫔那么多,只消稍得他几分喜欢的,大抵都能被他这样哄上一哄。说到底,他才是最享受的那一个。徐思婉在心底嘲弄他这样的“深情”,但心下其实也知,他面对每一个人的时候,这份“深情”大抵都是真的,左不过就是都没有她们想象的“深”罢了。

所以若真为了他的这一点点情斗得死去活来,真是最大的不值。

可若是及时行乐,那她何乐而不为?

用完晚膳,二人各去沐浴更衣,而后就躺到了床上。因时辰尚早,他们都无睡意,徐思婉便慵懒地伏在他胸口处,寻些有的没的来说,前后的话题之间往往也不挨着,最像家人说话时该有的样子,想起什么就讲什么。

他多数时候都只安静地听,偶尔搭两句话,亦或给她也讲一两桩趣事。天色再晚一些,宫人们退出卧房,烛火熄灭大半,只留两盏氤氲出暧昧的光线,他们就不约而同地起了兴致。

她一声低笑,环住他的脖颈。

经了大半载的相处,她对他愈发熟悉,察言观色之下也愈发清楚他喜欢她有怎样的反应,于是她一颦一笑都做得恰到好处。在合适的时候,她亦会直视他的眼睛,美目含羞之下既显得柔情蜜意。

这般的一夜他们自然都享受其中,这是她在宫里为数不多的一点真正的欢愉。

翌日他还是起得很早。她知他起了,自己却疲累得全然睁不开眼,索性翻了个身就又睡去。他好似有所察觉,低笑着俯身,在她侧颊上吻了一吻才起身离开。

徐思婉自顾又睡了许久,到了日上三竿才终于起身。花晨领着人进来服侍她盥洗,她张口一说话,才发觉自己嗓音哑了。

徐思婉双颊骤红,垂眸闭口不再多语。唐榆无声地低下眼睛,安静地退出卧房,过了半晌又折回来。

彼时徐思婉正坐在妆台前,抬眼看去,他手中多了一方托盘,盘中只一茶盏。她并无晨起饮茶的习惯,但他还是走到她身边,将茶盏放在了妆台上。

“润喉的茶。”他轻道,徐思婉抿一抿唇:“多谢。”

这两个字也说得字字沙哑,她说完就不再作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而后的一上午,她饮了不知多少盏润喉的清茶,晌午再睡一觉,下午嗓中的不适可算缓解了大半。

再至入夜时分,张庆忽而疾步进屋,抬眸扫了眼见面前都是近前服侍的几个,才上前道:“娘子,含元殿的宫宴刚散,听闻陛下发了大火。不及宴席散去就走了。”

“怎么?”徐思婉读着书一怔,放下书想了想,眸光微凝,“今日是与番邦使节的宴席……还是为着若莫尔的事?”

“正是。”张庆躬身,“听闻这回前来的使节比去年还要嚣张一些,在宫宴上多有不敬之举,又是张罗着群臣饮酒,又是叫嚷宫人要求加菜,大有喧宾夺主之意。鸿胪寺劝了几番,他们也未见收敛,武将们先行怒了,说了几句不好听的,陛下就离了席。”

“这可是件大事。”徐思婉微微屏息,“你们盯着点紫宸殿的动静,若再有什么,及时来告诉我。”

“诺。”张庆颔首,又言,“玉妃娘娘那边的情形,想来娘子也想知道。”

“自然。”徐思婉勾笑,“鸿胪寺为着若莫尔的事忙了大半载,如今还是闹成这样,玉妃只怕是要头疼的。不过么,有的时候就会是这样事与愿违,她也该心里有数。”

而于玉妃而言事与愿违的,只怕还不止若莫尔一事。

当晚,楚舒月至紫宸殿求见,原有邀宠之意,皇帝却没见她,转而翻了莹贵嫔的牌子。

到了次日天明,宫宴上的不快已传遍皇宫,整个宫中都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氛。徐思婉只做不知,既不去紫宸殿,也不主动开口说不去灯会也罢,于是到了下午他还是如约来了。

他穿了一袭并不惹眼的银灰色常服,面若冠玉,好似一位书香门第的贵公子。她打扮得也比平日清素许多,只是那抹妩媚犹在,伴在他身边,正衬那句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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