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88)
枝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翼城比起京都还要冷得厉害,枝枝整夜整夜地失眠,吃不下饭,咳嗽越来越厉害。快到除夕的时候,她身体彻底撑不住,发起了高烧,咳得大口大口呕血。
枝枝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只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忙得几日不可开交的宋诣抽出空来,去看枝枝。冬日的院子里草木凋败,呜呜的北风吹动窗纸,宋诣进门便带进周身的寒意,引得枝枝越发咳嗽起来。
宋诣脱下肩头带雪的氅衣,这才走到枝枝床边。
她瘦得几乎脱相了。
一贯白皙柔嫩的肌肤显得黯淡,干涩的唇上带着血迹,咳得双颊透出病态的潮红,一头缎子般的长发也不复往日的光泽,她被厚厚的冬被盖着,像是只剩一小把。
“枝枝。”宋诣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得滚烫,“大夫呢?”
候在外间的大夫进来,隔着屏风低声道:“郁气积于肝,又伤了肺,神思恍惚抑郁难安,一时之间无法调理好。”大夫似乎也有些惶恐,“只能解了心结,再好好地坚持吃药,方才能慢慢好起来。”
宋诣眉头皱起,半晌没说话。
枝枝双眼紧闭,显然陷入了噩梦,“碧桃……碧桃……”
“都下去。”宋诣微微侧目,见侍女都下去了,抬手把枝枝抱起来,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拍她的后背,“不怕,孤还在。”
枝枝哆嗦了一下,眼睫剧烈颤抖起来,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宋诣搂着枝枝的手紧了三分,眉宇间浮起一丝压抑的郁色,端起放在床边柜子上的药碗,捏开枝枝的下颌,试着一点一点灌进去。
可几乎只要倒进去多少,药水便会流出来,根本不会咽下去。
宋诣耐心地托着她的下颌,偏偏枝枝咬紧了牙关,身体战栗,额头浮出一层细细的冷汗,片刻后就连抱在怀里的人都带着氤氲的水汽。
药汁只剩下半碗了,宋诣忽然自己喝了一口,抬着枝枝的脸颊,吻上去撬开她的牙齿,将药汁渡进去。
枝枝睡得很深,猝不及防被呛到,又是一阵咳嗽。
她下意识挥手想要躲开,却被宋诣捏住了肩头,再次用这个法子将药汁渡进去,好歹是喝了小半碗药水。
宋诣松开手,把枝枝放回了床上。
他起身去翻出一件干爽的衣衫,这才替她褪掉汗湿的衣裳,换好衣裳才替她拉好被子。宋诣坐在枝枝床边,难得生出一点困倦。
黎国的军队围在城下,翼城内人人自危。
京都的消息不断传来,父皇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宁国公打算扶持他的四皇弟,打算趁他和黎国交战,乱军之中杀了太子。
枝枝睡了好久,意识才渐渐清晰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翻了个身。
只是被子被压着,她才后知后觉房间内还有一个人,就坐在她的床边。她朝着上方看过去,隐约看出一个男子的轮廓,却立刻辨认出那是宋诣。
他靠在床柱上,眉头微微蹙起,衣衫上染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枝枝又咳了几声,宋诣睁眼,瞧见她醒了,“要喝水吗?”
“不用。”枝枝其实是有些口渴的,但是下意识拒绝了,“殿下不回去吗,现在很晚了。”
她不太想看到宋诣。
对方沉默片刻,自然是听懂了枝枝话里的意思,半晌才讽刺地轻笑了一声,眉眼间的疲倦深沉散去,又成了那副矜贵傲慢的姿态,垂着眼道:“孤不回去。”
枝枝抿唇,不说话。
他屈起膝盖,靠在枝枝侧身的床榻上,抬手取下了发冠,靠在黑暗里不说话。
枝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宋诣的心情似乎有些压抑。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若是再惹怒了他,保不齐又有什么惩罚,便合上眼不说话。
“枝枝。”黑暗里,宋诣说话的嗓音透着点冷,“京都有变,孤身边不会安全。”
“嗯。”枝枝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便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她面颊上,薄茧带出点刺刺的疼,“孤届时,会让刘成带着你逃走。”
枝枝心觉不对,下意识睁开眼。
宋诣便倾下身,额头抵在枝枝滚烫的额头上,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使得她有些模糊的意思一瞬间清明起来。
“若是有人来追你,不要泄露与孤相关的任何消息。”宋诣的语气冷漠而坚决,“无论他们如何骗你交出与孤相关的消息,假称孤落入他们手中,都不要相信。”
枝枝心头生出一点难以言说的慌张,她嗓子哑得厉害,“……为什么?”
殿下怎么可能会死,他可是储君。
更何况,她一个妾室,为什么会要特意来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