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58)
碧桃就没说话了,半天才道:“这镯子是我捡来的。”
她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说话做事都十分缜密。
枝枝已经待在了殿下身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未婚夫言谈举止怎么看都不靠谱,何况姑娘家的首饰,正经人家的未婚郎君怎么会记得这样清清楚楚。
多半是诓骗人的,不少人假意认亲人,实则是拐卖。
楚亦的表情便显得空落落的,急忙问道:“何处捡到的,何年捡到的,当时可撞见了什么人?”
碧桃自然答不出来,问道:“郎君是何身份?”
黎国与齐国两年间势如水火,边关都卡得死死的,贸易往来都严苛得很。楚亦出身黎国贵族,又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大理寺卿,自然不能在齐国暴露身份。
“我……我是京都卖布的商人。”牵扯到沈蝉音的事情,他多少有些心浮气躁,说的话满是错漏。
碧桃不语,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天子脚下,还没有敢穿贵族才能穿的绫罗面料的商人。
她不欲多说,只把楚亦当做了骗子,哐当关上了门,才朗声道:“请回吧,这镯子捡到时,并没有见到任何人。”
楚亦气得咬牙,往上一跃便要翻墙进去。
谁料巡逻的武侯恰好路过,霎时抽出长刀,冲着楚亦追来,楚亦被迫翻身上马,朝着偏僻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面跑,一面骂,“吱吱肯定与这恶丫头有关系,等小爷回头有空,翻过去拿鞭子逼供!”
*
枝枝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梦见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狼群嗷叫,雷电劈碎四周的树木,带起的山火被雨水浇湿,浓厚的烟雾和黑暗把她困在暴雨里。
唯一能看见的,是无数双嗜血的幽绿色眼睛。
她死死抓着自己的白玉佩,握着重重的树枝,却挥不起来,只能等死。
宋诣一贯浅眠,他是被枝枝在梦中的颤抖与抽噎声惊醒的,她缩在他怀里,明明睡着了,眼眶也被眼泪浸得发红。
明明心思这样简单干净,不知道为什么也这样不开心。
他拨了拨床榻侧的丝线,唤了侍女进来,交代道:“药都熬好了?”
“熬好了,正温着呢。”
宋诣点头,“端进来。”想了想,又补充道,“再煮一碗安神汤来,备些蜜饯。”
片刻后,侍女端着汤药进来,犹豫了片刻,是宋诣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去,安神汤好了再来说。”
等侍女出去了,宋诣才捏了捏枝枝的鼻子。
她忽然被堵住了呼吸,皱了皱眉,自然醒了过来。
宋诣正瞧着她,乌黑的眸子里含着几分笑意,托着她的后脑将她扶起来几分,“把药吃了。”
枝枝就看了一眼床边的小柜子,果然放着两碗熬得黑稠的药汁,瞧着便苦得不行,却又下意识不会拒绝人,乖乖点了点头,伸手要去端药碗。
宋诣胳膊长,先一步端了过来,送到枝枝唇边。
她没料到殿下竟然会亲手喂她汤药,眼睫一颤,明明应该是她服侍他的……
苦涩的药汁一入口,枝枝就忍不住皱眉,却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去,苦得作呕也一口气喝完了。
宋诣从袖子里拈出一颗蜜饯来,塞入她嘴里。
指腹落在她还沾着药汁的唇上,湿漉温热,甜意猝不及防地自齿舌间漫开,霎时压过苦涩,枝枝下意识嚼了两口,舔掉了唇上的药汁。
宋诣猝然垂下眼睫,干咳了一声。
等枝枝吃掉蜜饯,他才又端了另一碗药过来,淡淡道:“也喝了。”
吃了点甜的,就越发觉得这苦味难以接受,她有些沮丧地苦着脸,“怎么还要喝两碗呢,就不能煎成一碗吗?”
“不同药效。”宋诣弹了弹枝枝的额头,斜睨着她,却还是难得好脾气地哄着,“我回头与大夫说说,能不能并成一个方子。”
枝枝只好又喝了一碗。
两碗下来,她又是撑又是苦得作呕。
宋诣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从袖子拿出一包蜜饯来,慢悠悠地往她嘴里塞一个,又塞了一个。
不过片刻,枝枝的脸颊就鼓了起来,有些无语地瞧着宋诣,一连吐出三个蜜饯核。
苦意算是祛除了个干净,就连身上疼痛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觉的缘故,也疼得没有原来得强烈。枝枝揉了揉眼睛,拿水杯漱口,打算再睡一会。
侍女便拨开帘子进来,端着一碗汤药,“殿下,安神的汤药好了。”
枝枝动作一僵。
宋诣捏住少女的后脖颈,嗓音里带着几分慢条斯理的笑意,“这碗汤药吃了,再睡觉。”
“殿下,我已经喝撑了。”枝枝无奈。
宋诣却已经接过来那碗汤药,话都懒得说,只摆了摆手让侍女下去,才把汤药放在了身侧,“晾凉了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