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203)
宋诣似乎想拒绝,但还是顺从地解开衣裳,脱下外衣来,自己拿到炭盆前烤着。
枝枝扫了他一眼。
里衣要柔软宽松些,能窥见胸前的伤疤,一层一层。
枝枝接过他的外衣,语气尽量平静地道:“将你的里衣解开,也烤干。”
宋诣温和地看着她,他其实是偏温和的长相,神清骨正,只要稍微收敛一下骨子里的偏执傲慢,便是人模狗样的。
总是很容易骗到人的。
“会唐突了殿下。”宋诣道。
枝枝眼珠微转,语调温和,“你刚刚压在我身上,捏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会唐突了我?”
窗外的雨声淅沥,空气也变得湿重沉闷。
宋诣伸手去解开里衣,果然心口的位置,上头密密麻麻的伤疤,其余的地方更是不消说了。他眼睫微微颤了一下,解释道:“除了心口,其余的地方会消去,不会这么难看。”
枝枝觉得他这话很古怪。
她轻嗤了声,语调还是平静的,“本宫若是挑面首,只会挑浑身什么伤疤都没有的。”
见宋诣眉头微皱,枝枝眉头舒展开。
宋诣不再多言,沉默着在火盆前烤衣裳。
枝枝有点打瞌睡,她被烤得暖洋洋的,干脆打盹儿,左右白鹭和黄鹂都在外头,眯一会儿也无妨。
宋诣安静地坐在枝枝身侧,看着她一下一下地眯着眼儿,脑袋不自觉地朝着他歪了过来。他伸手,轻轻地将她的脑袋拨到肩膀上,倒有些做贼似的心虚。
他想起许久前,她胆小,总爱缩在他怀里睡觉。
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情爱滋味。
宋诣眼里只有权势天下,自命非凡觉得天下只配当他手里的棋子,沾沾自喜于自己演出的温润君子叫人敬仰爱慕,轻而易举就将人心玩弄在指掌间。
甚至,他觉得枝枝的心思不配被他玩弄。
她是一只单纯的金丝雀儿,那顶多是叫逗弄,甚至算不得算计。
如今想来,是他可笑。
等到他懂了人心玩弄不得,懂得了真心难得,懂得了失去了想要找回来有多难,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枝枝……”宋诣瞧着熟睡的女子,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倦意,他许多次都不惜一切代价去弥补他犯的错,可错了就是错了,怎么弥补都再改不了,“朕没有什么再能补偿你的了。”
黎国的内忧外患,是他明里暗里扶持沈寒亭,彻底解决。
枝枝因为他丢下的伤病,他拼了性命为她治好。
他如今四海称臣,能弥补的也全都去弥补了,唯独人心不可强求。宋诣微微叹了口气,将烤干的衣裳穿好,抱着枝枝放在了小榻上。
门外黄鹂白鹭见他出来,似乎有些紧张枝枝。
宋诣放下那支杏花,缓步朝着楼下走去。
雨渐渐小了,他站在雨幕前,忽然有些不知道去哪里才好。刘成撑着伞前来迎接他,瞧见宋诣愣愣站着,提醒道:“陛下不是说,要进宫去商议婚事么?”
宋诣眼帘微抬,“不去了。”
刘成一愣,越发觉得宋诣不对劲。
“她一见到我,便想起从前……受尽屈辱的日子。”宋诣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便真的出声笑了声,却觉得鼻梁沉沉地酸,“我总想着自己舍不下,可从未想过,她是否能从头再来。”
风灌入宋诣的广袖,他衣衫猎猎 ,眉眼里唯一一点偏执的光都散去了。
刘成心头一滞,低声道:“陛下肩上担着整个齐国,务必要保重自己。”
宋诣接过刘成手里的伞,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这是自然?
那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
枝枝一直没听到宋诣的消息。
只知道他还在黎国,不知道和沈寒亭在商议什么,但是却再也没有提起和她的婚事。
因为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枝枝一直并未出嫁,导致不少人时不时来提这件事。宋诣不再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有婚约,反倒是让她安静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她见了林城一面。
宋诣之前解释得不错,碧桃确实是细作,林城也并没有死。
好像当初她最介意的地方都渐渐被洗掉了,叫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慌。
她想过,如果沈寒亭明确说,她便按着沈寒亭的意思嫁给宋诣。
家国当前,儿女情长总显得太过渺小。
但沈寒亭也没有提这件事。
一直到正月底,沈寒亭领了朝臣去城郊去踏青,曲水流觞之间吃酒论政。不少朝臣都带了家眷,枝枝便需要帮忙代表沈寒亭去和女眷相处。
也不知为何 ,四周都围着卫兵。
枝枝本能觉得,这次踏青并不简单,直到看到白息前来,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