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157)
宋诣靠着墙后, 听着她用软糯温柔的语调, 说着对自己过于冷漠的话。
“明知他高高在上, 对我只有一点微末的怜悯,而我却心生妄念才是最不该的。”那时候她脑子呆呆笨笨的, 许多复杂一点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只知道自以为是地去爱慕一个和她根本不可能的人,“可我如今是沈蝉音, 不可能蠢到会回头原谅一个那样伤害过我的人,何况, 他帮助兄长夺回帝位时, 我便和他两清了。”
沈寒亭没说话。
两人的母亲去得早, 父亲虽然溺爱这位嫡幼女, 却到底不能像是母亲一样。从前的吱吱虽然也温柔软糯, 可骨子里有股男孩子般的骄矜坚韧,很少会把一切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
自从从宋诣身边离开之后,她便看起来理智而清醒。
可这世上,理智清醒的代价多半是历经万般苦难,不得已不靠着理智去约束情绪,才不至于沉溺于苦痛中无法自拔。
“他欠你一条命。”沈寒亭冷笑了声,手里的扇骨应声而裂,被他随手抛出去,劲直朝前走出了雅间。
枝枝哑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兄长忽然就生气了。
她看腻了烟花,就自己给自己煮了一壶解腻的红茶,撑着下颌看着对面楼玩得很开心的楚亦。
少年红衣革带,察觉到她的目光,眉梢一挑,在鱼灯上绑上自己的黄金令牌,劲直朝着枝枝这里掷来。
“我亲手做的,陛下不让我送给阿音。”他话是这么说,但是嗓门却半点不曾收敛,“可莫要让陛下知道了!”
少年笑得明朗,枝枝没由来有点羡慕。
枝枝伸手抓住那只鱼灯,里头的灯火被风吹熄了。白鹭给她点上时,从内里的蜡烛处揪出一张小纸条,不由笑了,“人人都说大理寺的都是冷面阎王,就只有小侯爷整日里笑得没心没肺,净整些古怪玩意儿。”
枝枝接过来,摊开一看,下意识要合上。
白鹭便笑了,“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枝枝捏着那纸条,有点无奈,抬眼看向楚亦。少年原本撑着下颌,百无聊赖,察觉到她看过来,便下意识朝着她笑起来。
好像是看到她便是什么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似的。
枝枝喝了半盏茶,干脆起身,“走吧,去看看四处的热闹,去消得此良辰吧。”
黄鹂连忙上前,给枝枝戴上幂离。
因为一定会被故人看出身份,她今日梳的是未婚女子的双髻,一对千金难买的明珠花钗下垂着淡青的丝绦,轻薄的齐刘海浮在白皙平整的额头上,一双水杏儿眼含着秋雾,内敛雅致里藏着三分清冷。
隔着绰约幂离,众人只能窥见这位长公主窈窕的身量。
步履间裙摆拂动,环佩叮当,浅淡柔和的杏花香于衣袂间浮起,托在侍女小臂上的手纤白细长,却能看见细小浓密的伤疤。
只是还不待细看,对面的少年便一招手,“把闲杂人等都清开,这条街,今晚小爷包了。”
黄鹂噗嗤一声笑出来。
枝枝有些无奈,“这里又不是黎国,你也收敛着些。”
“有钱这种事情,便是再收敛,也藏不住。”楚亦不以为然,他抱胸走到枝枝身后半步,暗搓搓将白鹭挤到一边儿去,“我特意先摸了一遍,这条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了,我带阿音姐姐去。”
还不等枝枝说话,他便伸手抓住枝枝的袖子,“前面的糖山楂好吃。”
男子的脚步又大又急,拉得枝枝被迫小跑跟上去,帷帽被风翻卷开,枝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目光却睃巡过四处的小摊子。
对面的楼下茶寮中,宋诣坐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楚亦一起跑向不远处的小摊子。枝枝没想到他还没走,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又被破坏了些。
“老板,来一包糖山楂,还要一包甘草杏脯。”楚亦面色得意,“这两样是最好吃的,其余的也不错,不过今日阿音肯定吃不了太多,姑且只吃这两样。”
枝枝点点头,便看到不远处的宋诣朝她走来。
她不由皱眉。
对方唇边笑意有些冷淡的讽刺,差身而过时,伸手取下来隔壁摊贩那挂着的最精致的一盏莲花灯。
楚亦霎时炸毛,“这是小爷看中的,你做什么要抢!”
“这灯笼上,不曾写你的名字。”宋诣语调温和,却天生带着股凌驾众人之上的傲慢,对着楚亦道,“何况,这还是齐国的土地。”
这话把楚亦气得不行,“好,你齐国的地盘,你说得算。”他抓着枝枝的袖子,却不肯服输,起身便抢,“可小爷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狗样子!”
暗卫在楚亦的手碰到宋诣之前出现,持剑挡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