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279)
好端端一句话被她给换了个词,听着像是骂人似的。
庐江太妃一噎,转头怒目而视,然一想着那人是汝南,向来嚣张惯了的一个人,又觉得没什么意外。
她忍着气,脸上浮现出忧色:“臣妇母亲刚生了场大病,这段时日还在老家修养,臣妇今日,却在此赴宴席,实在是有失德行。”
这样意有所指的话,任谁也听了出来。
殿中倏地静了下来,众人面容绷着,几乎是大气也不敢喘。
甚至不敢去看上首皇后的脸色。
元日被人几乎指到脸上骂,换谁都忍不下这口气。
良久,倒是赵懿懿先轻笑了声,打破了这片沉寂。她微微抬头眺向庐江太妃的方向,颔首道:“确实有失德行,既如此,那太妃的赏赐就免了罢。”
莫说是侍坐众人,便是庐江太妃也是一怔,脸上显而易见的划过错愕,犹如被人狠狠扇了一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她所倚仗的,无非就是亡夫遗留的地位,再加上那层辈分高的孀妇身份。皇后性子温糯,原想着借此提点一二,应当就能懂了。
却没想到皇后这么不给面子。
庐江太妃尚未答话,赵懿懿轻轻拨弄着腕上一串红玛瑙,声音淡淡:“既然有这回事,太妃该告个假才对。明知母亲还在修养却进宫赴宴,莫非是怕我不应?”
那双如含春露的杏眸半阖着,虽未看过来,却叫庐江太妃身子僵了僵,面上闪过些不自在。
说是,则是在诋毁皇后;答否,则是不孝。
到了这会儿,无论怎么答也不对。
片刻后,她轻声回道:“臣妇私以为,为这样的小事劳烦娘娘,不大妥当。”
赵懿懿面色平静,无丝毫不悦之色,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清润:“知道不妥当,方才何必说出来,叫众人都不舒服呢。”
殿中气氛低迷,早在上次束帛以前,立部伎们便停下了乐声,值此半瞬,更是针落可闻。
“方才宴前,便听着太妃同汝南姑母争执。太妃自恃辈分高,又将礼法看得重,可想过汝南姑母是帝女,你怎可如此出言不逊?”赵懿懿轻叹口气,温声道:“太妃年纪大了,做事也糊涂,这会儿既然想起来了,也是件好事,那就即刻归家罢。”
云竹立即朝边上使了个眼色,庐江太妃尚未反应过来,便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宫侍围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作请状。
“太妃莫叫奴婢们为难,您说是不是?”
面对这样两个膀大腰圆的宫侍,庐江太妃毫不怀疑,倘若她答个不字,恐怕下一刻得被拖下去。
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要脸面的,冷这张脸起了身,悻悻而去。
待她走后,不过静了片刻,筵席又重新热闹起来。只是这一回,朝着皇后的笑真诚数倍,甚至于,有人还添了丝谄媚。
毕竟,谁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被皇后毫不留情地落了面子。
要真是这样,羞都该羞死了。
还谈何在洛阳立足?
待束帛一一赏赐毕,便令众人各自歇息,以待稍晚些的筵席。
赵懿懿卸了一头的花钗,靠在内殿矮榻上阖目养神,秦雁音坐在一旁小杌上剥橘子,冲她笑道:“那可说好了,等过几日,咱们一同去北邙后边赏梅。”
“都应了,还一直说,唠叨得我头疼,你是怕我反悔不成?”赵懿懿有些好笑,无奈瞥她一眼,神色间蕴了些慵懒。
秦雁音取了一瓣橘肉送入口中,轻哼道:“可不是怕娘娘反悔么,上回约你去赏银杏,也是应得好好的,后来可好,跟着陛下秋狩去了,还一去就是大半个月。等娘娘回来,那银杏早落光了。”
随着这句话,赵懿懿也神思也飘回了从前。
那是她还在做太子妃的时候,头一回陪着他出去秋狩,去林子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猎着,最后还是蔓草打了只山鸡。
晚间他回营帐,面上虽还是冷的,却说猎着了玄狐,他自己留着没什么用,让她可做件披风。
那时她只羞涩地应了声好,心里却是欢喜的。
尚在沉思,耳边传来秦雁音的絮叨声:“该不会这次,又要同陛下去哪儿吧?”
赵懿懿瞥了她一眼,轻笑道:“不想我去直说好了,总想些有的没的。”
秦雁音住了口,嘀咕了几句后,又同她说:“家妹同赵世子婚事在即,娘娘可会去?”
这般一说,赵懿懿便听出来,这是在给她妹妹求恩典
按理说,直系长辈尚在狱中,晚辈是不允许成亲的。然赵原外放在即,等回京后再议亲也不现实,便直接去监牢中叫赵维民写了封许可他成亲的文书,签了字画了押,算是个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