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238)
“懿懿,是朕错了。”顾祯垂了眼,紧紧地揽着她,声音愈发的沉,带了些不可抑制的心慌。
“是朕错了。”
赵懿懿眼眶酸痛,却是别过了头不愿叫他看见自己的狼狈,呼吸慢悠悠地颤着,咬着唇说:“你什么都不肯说,你就看着别人欺负我。看着太后嫌我是舅母引荐、嫌我没有子嗣,看着何太妃暗地里使绊子,看着临川背后诋毁我。就连宫里的那些宫官,也能在我背后使坏,让我吃暗亏。那你呢?你只会指着宫务对我说,这么简单也不会么?”
“是简单,我是不会。”她点了头承认,这回连鼻尖也红了,声音满是哽咽之意,“你是先帝一手培养出来的天子,什么都会,什么都明白。可又有谁教过我?”
不过无心的一句话,竟让她记到现在,顾祯面容僵了一瞬,再次生出了无尽的悔意。
早知会有今日,那些话,他一个字也不会说。
可说都已经说出口了,又如何会有反悔的余地?哪怕他是皇帝,这世上也寻不来后悔药给他服用:“倘若知道朕随口而出的话,会让你这般难受,朕绝不会多说一字。”
三思而行的道理,是他四岁就明白的。
他四岁时捉弄太子少傅,被父皇罚跪在紫宸殿外,那时父皇便对他说:“身为太子,当明白何为三思而行,你尚且还是储君,便捉弄自己的师傅,叫朝臣如何信服?叫朕如何能放心?”
罚跪,是罚给百官看的,自个先罚了,免去百官愤而上疏,更免去史册上留下一笔顽劣。
那番言语,却是说给他听的。
从那以后,他行事说话,皆按着这个要求而行。
偏就在皇后面前随心所欲,说到底,不过是压根没当回事。
赵懿懿别过了头,泪珠子就这么滚了下来,还不肯叫他瞧见,不住的拿衣袖去揩。今日穿的是件藕荷洒金的褙子,袖缘上绣了十二花卉,就这么轻轻一擦,不过片刻整个眼眶都擦红了。
这样用力,只是不想叫他见着。
“反正你总是有许多话说,总是有那么多话回我。”她着恼地瞪他一眼,才说:“你嫌我这不好那不好,我做的吃食、我给你做的香囊、我给你打点的衣衫,甚至连染了风寒,也要被你嫌不小心。现在倒来说,非我编的络子不可。”
赵懿懿推了他一下,红着眼质问:“你当初明明厌烦赵氏女,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是新婚那晚就告诉我,我也不会越陷越深。”越早抽身,她就越能安宁,越能本分的做好皇后,而非将他看做夫君、看做心上人。
顾祯瞧着有些心酸。
从前,她是愿意在他面前哭的。凝着她看了片刻,顾祯伸手将她的衣袖扯开,亲自拿了帕子替她擦拭,指腹拂过她的眼尾,问:“疼不疼?”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赵懿懿心头窜上来一团火,将帕子夺过来自己擦,冷着脸说:“不要你管!”
顾祯就这么垂眸看着她,待她稍稍平复,只是低着头抽噎时,才抚着她柔顺的鬓发,轻哄道:“朕这样对不住懿懿,若是不报复回来,懿懿甘心吗?”
赵懿懿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微仰着头,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顾祯唇角勾了一抹笑,声音温润:“朕让懿懿报复回来可好?”他微微俯首,在她耳畔说,“往后几十年,朕让你慢慢报复。”
这一回,赵懿懿倒是听明白了。
听明白是一回事,可她没想明白,便只是抬着头,神色有些僵。
白皙似玉的一张芙蓉面,一双杏眸红彤彤的,还挂着几点泪痕。顾祯心尖猛地一颤,俯下身去,试图攫取那片美好。
一阵急促的扣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叠声的喊:“阿姐!阿姐我想进来!”
顾祯眉眼倏地一沉,蕴着怒意的眸子朝外一看,在门扉被推开的一刹那,冷声低斥:“出去!”
赵端端被吓着了。
她根本不知皇帝在这儿,若是知道,根本就不会过来。听着那道暴怒的声音,下意识往后一退,再将门一掩,看着两道涂了朱漆的门出神。
想起方才瞧见的那一幕,忽又觉着面红耳赤。
骤然被打搅,顾祯一张面容上盈满了怒气,盯着门口看了许久,方道:“你在这延德殿住着,确实不太方便。”
赵懿懿问:“什么?”
摩挲着细腻柔软的肌肤,顾祯亲了下她额前柔软的发丝:“她也太闹腾了,等找个时日,朕让宋媪好好教一教她规矩,。”
“临川那般闹腾,也没见陛下嫌弃过。”赵懿懿冷笑了声,回他,“端端好的很,谁要你教了,怎么没见你叫人教教你那个妹妹去。”
顾祯无奈道:“朕都没对她上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