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208)
“阿祁。”
一旁玉辂车中突的传来一声轻唤,声音微有些低沉凝重,燕王忙策马近前,于车窗前问:“皇兄,可是有事吩咐?”
顾祯沉吟半晌,突然开了窗,递给他一封印了火漆的信笺,沉声道:“你先一步回洛阳,彻查信中之事,再将临川出生时的宫人、产婆、医士尽数寻来,好好审问一番。”顿了顿,他又道,“至于信笺内容,待你至洛阳再拆开。”
燕王心头微有些困惑,却还是拱手应道:“是。”
“那臣弟……”燕王轻声道,“便先一步归京了?”
顾祯点了点头:“去吧。”
燕王点了一队人马,轻车简行,随他先走一步。
待那列人马离去,帝后车架也随之启程时,顾祯却是有些颓然地靠在了车壁上。
令顾祁回京,彻查临川的事是真,先一步将他支开,也是真。
他不是个宽宏大量的性子,胸口那一团火,早就在熊熊燃烧着,自见着陆羡山那一日起,便已然点着了。
再后来,那团火未曾熄灭,反倒是愈烧愈旺,灼得他心口滚烫滚烫的。
时至如今,他方才明白懿懿当初疑心他与何二时,是怎样的绞痛难耐。
她本来就不是个张扬的人,在宫中又是那般处境。有了什么,也总是憋在心里不敢说,直至醉酒不甚清醒之时,才敢稍稍诉说一二。
良久,他忽而睁眼唤了声吴茂,递了个小罐子出去,淡声道:“将这个给皇后送去。”
夜色迷离,赵懿懿已然盖着张毯子,在车上睡了。
直至后半夜,才悠悠然转醒,饮了两口茶水润喉,神色稍微清明些许时,才看着案几上的小罐子问:“何物?”
云竹答:“是陛下命吴监送来的,奴婢还没拆,也不知是什么”
那罐子封口很紧,待二人合力打开,酸甜的气味飘散开,才发觉里头装了满满一罐子蜜饯橄榄。
“是橄榄呢。”云竹笑着拿银匙取了一颗,给她递过去,“怪好闻的,娘娘快尝尝。”
赵懿懿刚睡醒,即便饮了两口茶水,口里已然有些涩。见着那橄榄倒是有了食欲,就着银匙咬了一小口,一股酸甜的滋味便在舌尖上迸发出来。
“还不错。”她道,“你也用两颗,吃了能舒坦些。”
云竹应下,又取了几颗出来搁在小碟子里,絮叨着:“先存着,每日用上几颗,差不多到洛阳的时候,就能用完了。”
赵懿懿含笑看着她的动作,身子靠着垫了隐囊的车壁,眉眼间淌着几分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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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车马缓行,至入洛阳长夏门时,正是中秋那日傍晚时分。
云竹掀帘看向窗外,见着那巍峨近十丈高的城门上所书长夏门三个篆字,不由喜道:“娘娘,到洛阳了!”
赵懿懿微微怔神,也随着她伸头向外看了看,却不及她的欣喜,而是久久乘车后的疲倦,微垂着眼睫,淡然应道:“嗯。”
入城后,车马依旧辘辘前行,却未如赵懿懿所想进宫,而是在热闹的坊市间穿行着。
待宫侍请皇后下车,环视一圈后,她不由问道:“这是何处?”
“是洛阳驿馆。”侍从笑着答了一句。
着绯色衣袍的男子向她行来,温声道:“去换身衣衫,今日中秋灯会,朕带你去南市看。”
赵懿懿怔了怔,稍稍别过头:“陛下自个去看就好了。”
“还气着呢?”顾祯无奈地上前两步,以只有俩人能听着声音道:“前几日下着雨你还要骑马,朕不过拦了一句,竟是同朕置气到现在,脾气真是愈发大了。”
赵懿懿看他一眼,复又移开视线,淡声道:“妾身没生气啊。何况些许细雨而已,陛下不也骑了马?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祯不由笑开:“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词?好了,快上去换身衣裳。别气了,朕今日带你骑马去南市。”
赵懿懿面无表情转过身,哒哒往楼上走着。驿馆本就年份已久,那木阶被她用力一跺,发出震天的声响。
临上去前,偏还搁下一句话:“陛下自己去吧,妾身要歇下了。”
还说没气。
她自己倒是看看,这像是没生气的模样吗?
凝着她窈窕一段背影,顾祯唇角勾了抹笑意。
在驿馆底下等了许久,仍未见她下来,顾祯便知,她这是真恼了。
赵懿懿正把玩着一串玉珠,忽听得门扉吱呀声传来,她猛然抬目看去,才发觉是自个忘了扣上门闩,竟叫他一推就进来了。
“陛下来做什么?”她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把玩着玉珠串,闷闷地说了句。
驿馆置于清化坊中,此坊多为官署与显贵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