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297)
沈若筠等长姐的消息等得心下焦灼,总是会想到最坏的结果,十分揪心。
王世勋劝她:“我想之前给咱们递消息的人,必是因为这消息重要,才会千辛万苦递送到夔州军军营……所以将军一定还活着。”
听他提起此事,沈若筠想到玉屏也说姐姐还在,又好奇,“也不知那消息是谁送来的。”
“一定是心系沈家之人。”王世勋道,“我自来冀北,事事顺遂,想来是你家先祖英灵在此保佑你,叫我也沾了光。”
沈若筠估计也是认得沈家的人,冀北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得道多助矣。
翌日,沈若筠打算先去中京道的大定府打听消息,便来寻王世勋。却见王世勋见到自己时,拿帕子捂了唇。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王世勋低声道,“不要紧。”
“你是主帅,哪有不要紧的事。”
沈若筠蹙眉,让他将帕子拿开。
王世勋不愿让她看见,却也不愿她担心,只好将帕子移开了。
沈若筠见他唇角撩起了火泡,便知道他其实也如自己一般忧心,却总是在安慰自己。
“……叫你担心了。”
沈若筠心生歉意,凑近细看,“这不必遮的,我给你配个药,保管不出三日便消了。”
王世勋见她离自己如此近,低头见她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弧形……下颚不由绷紧,喉节上下滚了滚,低声道:“我没事。”
沈若筠又扶了他脉息,取了牛黄、黄连、黄芩、栀子、冰片等药材给他制清热解毒的牛黄丸。
得了药丸,自己也用了些。
“还是北上去中京道吧,”沈若筠拿定主意,“既然耶律璇冥顽不宁,咱们也不必等了。”
“也只好如此了。”
两个人正商议行军事宜,忽见王赓来报:“王爷,苏娘子,辽国又遣人来了。”
王世勋忙问:“来的是谁?”
“他自称是辽国大皇子耶律桀的近臣,汉话也流利。”
沈若筠与王世勋对视一眼,她强压着有些激动的心情,与王赓道:“你先去问问他有何事。”
王赓去了一会便回,与两人报:“此人说他知道怀化将军的消息……”
“叫他来吧。”
沈若筠心下猜测是耶律璇不愿放人,但有人起旁的心思了。她深吸一口气,今日应是能知道长姐的现况了。
进夔州军军营的人都会被搜身,沈若筠本来以为来的是辽人,还想叫他们消消毒。却见那人虽是辽人打扮,但未剃髡发,剑眉无须……惊诧出声:“狄都知?怎么是你?”
狄杨见她,却并不意外,拱手见礼,“二小姐,又见面了。”
沈若筠又惊又喜,又遗憾狄枫离开得太早了,语无伦次道,“狄都知,你弟弟也与我在一处的,可惜他几日前刚离开……”
“我知道他的事,二小姐不要着急。”狄杨道,“我也有将军的消息要告与你知。”
沈若筠重重点头,“你说……”
“将军不在临潢府的辽皇宫,而在岢邱。”
“那是什么地方?”
“此处离中京近些,耶律璇在那修了陵墓,已快完工了。”
“陵墓?”沈若筠手不自觉攥紧,“这老贼真想叫我姐姐给他殉葬?凭他也配?”
“两人交手多年,耶律璇也觉得她为人杰,既是稀世宝物,便想着要私自占有。”狄杨道,“将军自入辽,耶律璇算是软硬兼施了,可还是险些被她绞死,自是不肯放手,想叫她死生都困在自己陵里。”
沈若筠双手紧握,指节攥得发白,眼眶蓄满了泪珠,“我们今日便去岢邱。”
“二小姐别急。”狄杨安慰她,“我不是来找你了么?”
沈若筠低头,让眼泪都落尽了,咬牙道:“可我若不知她在哪儿便罢,知道了如何能忍住……”
“那里有耶律璇的龙虎军亲卫,若有人闯进去,将军会没命的。”狄枫与她道,“我来寻你,是因为耶律璇虽然不愿放她,但是耶律桀愿与你们议和。”
“他……要弑父?”
“耶律璇自被将军所伤,身体大不如前,耶律桀不必弑父也可上位。”狄杨道,“他要治时疫的方子来给自己造势,也愿意等取了耶律璇的龙虎军虎符,就送回将军。”
沈若筠不信耶律桀,却信狄杨,“那依你之见,耶律桀有无可能拿了方子,又知我姐重要,反而拿她来要挟我们?”
“是有此可能……”狄杨点头,“但我已在此前骗了他,说辽国此番起了时疫,乃是夔州军所为。”
沈若筠豁然贯通,“也是,我们既能治好此疾,就也能叫他们再患点别的。”
她去案前提笔将方子写了递给狄杨,又要行大礼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