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278)
沈若筠将茶水泼他脸上,冷笑道:“既如此,我也将你烧了,给她陪葬。”
王世勋见沈若筠双手都忍不住发抖,知道她是担心沈听澜。故想着先不提此事,又问耶律肻:“你再好好想想,南边登基的濮王,他的女儿如何了?”
“反正身份贵重些的女子,都是父王的姬妾……不愿的都死透了。”
沈若筠想到赵玉屏,连杯子也握不住了。
王世勋从未见过沈若筠如此,吩咐人将耶律肻带回去关了。
等耶律肻离开,王世勋见她双手握拳都止不住颤意,劝她道,“咱们也回去吧。”
“耶律璇这个无耻之徒!”沈若筠掐着自己虎口,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不要去信耶律肻所说之事,“如此折辱……”
“说不得亦遭人如此夷灭也。”
两个人离开牢房,王世勋见她郁郁,想说些别的,让她不困在耶律肻编造的可能里单打独斗,“我听母妃说过,你与和安郡姬关系极好,两个人在女学里焦孟不离。”
“玉屏与我投契,我们年年一处看灯。”
“那汴京的灯好看吗?”
“……好看。”想起昔年旧事,沈若筠强忍泪意,“若是耶律肻换不回我姐姐……也别杀他,拿他换玉屏吧。她那个性子,我想想就担心。”
“那先把和安郡姬接回来,等咱们到了临潢府,再叫耶律璇送归将军。”
赵殆迟迟不肯表态,也是因为两个女儿在辽人手上有所顾虑。且自来北伐,王世勋一路都在打听沈听澜的消息,无人知其明细。想来今日耶律肻所说之事也有几分可信,不过耶律璇既封闭了消息,估计确实是被沈听澜所伤,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沈若筠哑声道,“好。”
王世勋写了一封信遣人送去下京的大同府,本想割点耶律肻身上的东西送去,又怕投鼠忌器,反激怒了耶律璇。
休息半日,沈若筠情绪稳定许多,看了王世勋写的信,叹气道,“我猜耶律璇是不肯归还我姐姐的。”
王世勋见帐外飘了雪,往火盆里添了炭火:“他不还,咱们就打到临潢府去。”
沈若筠与王世勋自真定府军营回大名府,才想起来五日前是沈蓟生辰。
冀北冬日严寒,十月飘雪,寒风侵肌。两个孩子都住在后衙有地龙的院子。沈若筠去见女儿,沈蓟见了娘,就往她怀里扑。
沈若筠将她抱起,听到女儿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娘。”
她有些意外,菡毓笑着道:“小小姐这些日子跟着小世子一道玩,也会说几个词了。”
“是娘不好,娘都不知道。”
“小小姐的生辰要过么?”菡毓问,“好歹是周岁……”
“算了,明年再给她过吧。”
沈若筠抱着软乎乎的女儿,却没有给孩子庆祝生辰的心情。
自见了耶律肻,她就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姐姐不在了这件事。又暗下决定,若真如他所说,那炸平整个临潢府给她陪葬。
想要她殉,耶律璇也配。
王世勋也许久未见王珩,晚间四个人一道用了饭。
沈若筠没什么精神,在案前给苏家写信报平安。她封了信,又见王世勋在教王珩背《三字经》,坐在他怀里的沈蓟不知在听他讲书,还是在看哥哥背书,直点小脑袋,十分有趣。
因着与辽人谈判在即,沈若筠便没有回青州去。许是被两城的战绩震慑,一向好战的辽人竟也有想与大昱议和之意,提出退出冀北四路,以此让夔州军退兵。
沈若筠得知此消息,心下五味杂陈,“早些年,他们看不起大昱人,觉得他们怯懦。这两年,他们抢掠无数财物,反倒是也成为了他们瞧不起的人。”
“正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才如此。”
两人正讨论着和谈之事,王赓来报:“王爷,冀北军的周都督遣来使送了信来。”
王世勋看向沈若筠,沈若筠问他:“南边派周沉来了?”
“是。”王世勋点头,又对王赓道,“先将他的信取来吧。”
王世勋拿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表情有些古怪。沈若筠本对周沉写了什么没兴趣,见他如此,将信接过来,展开一看,周沉在问夔州军所使火器之事,还希望他可以帮忙引荐一下苏明琅。
沈若筠将信放下,觉得好笑,“说着要北伐,结果和谈时才来。”
王世勋提笔,欲给周沉回一个“痴心妄想”,想想又作罢了,与其激怒对方,不如不愠不火吊着他。
沈若筠想到周沉行事,十分反感:“他这所谓的冀北军,有好些是我姐姐的旧部。”
“那叫他请辞?”王世勋思量,“可南边也没人能领。”
沈若筠也知南边朝廷重文抑武,确实无可用的武将,暗叹若是姐姐在,由她领着冀北军一路北伐,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