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150)
“周沉!”沈若筠拿笛子敲他,“你要不要脸了?”
“你好像总是忘记我们已经成亲的事。”周沉戏谑道,“大晚上,你既是非要闹出些动静,不如我帮帮你?”
自上次事后,沈若筠已经想通,周沉如此对她,不过是想叫她害怕了好问出粮食下落。只要她不是脑子不清楚,就不会觉得周沉对她有什么感情。
虽周沉说替沈听澜拦过奏疏时,她还傻傻想,是不是对他有些误会,他许是真心想帮自己呢?
沈若筠想到这件蠢事,指尖猛然用力,右手食指指甲在笛子上劈断了。她疼得轻声嘶了一声,又见指甲断裂处冒出殷红血丝。
“你……”
周沉紧张地捉了她的手来看,拿帕子给她包扎,“这下摁不了音也拨不了弦,怕是不能弹琴吹笛了。”
沈若筠再无刚刚的心思,“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回自己房里去吧。”
周沉却在床上躺下了,将她揽在身边:“陪我躺一会儿。”
沈若筠被他一双手禁锢着,偏手指又疼,便只能拿言语做刀:“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
周沉闭目道,“我长处极多,你慢慢看。”
沈若筠挣扎两下,发现挣脱不开,继续道,“我给你讲讲罢,一是于感情上,朝三暮四,不知从一而终,有了心悦之人,还能对我做这样的事,天生浪荡;二是明明你做错了事,还能理直气壮地教训我,真教人佩服。”
“这可能就是无甚底线,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吧。”沈若筠边总结边观察周沉的表情,见他气息平稳,似是睡着了,忍不住伸手锤了他一下,又碰到了自己伤处,疼得直呲牙,恨不得咬这厚脸皮之人一口。
子时过后,更深露重。
沈若筠被他箍着,怎么也钻不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周沉在和自己说话,又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你可知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沈若筠有心想和他吵架,无奈睡意昏沉,张嘴也发不出声音,努力了半天,呢喃道,“坏周沉。”
凝神听了半日的周沉哑然失笑,想她确实是十分警惕,便是在睡梦里也透露不出什么。
他想回西梢间去休息,低头时又有些舍不得,她睡着的时候显得安静温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垂丝海棠的花蕊。
周沉在见到沈若筠前,不止一次见过沈听澜。她相貌并无出众之处,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凌厉。若是卸了甲,甚至看不出她就是冀北那位用兵如神的沈将军。
这姐妹两一点都不像,故周沉第一次见到沈若筠时,都难将两人联系到一处。
他在女学里初见她,听她一句句软糯糯地讲解着千字文,像模像样。她看到自己时也不慌张,还给他指路。
听说卫先生的孙女自幼跟着祖父读书,他心下便猜是不是卫家的小娘子……可两人再见时,她就打了三郎一拳,说的话一句狠过一句。
周沉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眉,她的眉不画也有水湾眉的形状,紧闭的双目下鼻梁挺起,鼻尖生得小巧秀气,下面是一张樱唇。
他又忍不住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心道若不是因着沈家这个尴尬身份,怕是前两年,说亲的人就能踏破她家门槛了。
说不得便是顶着这个身份,也是有人惦记她的……只是陆蕴那个人,真的将她保护得极好。
想起陆蕴,周沉有些无法想象他们两个人是怎么相处的,沈若筠也会说这么多狠话么?还是有他不知道的另一面?
周沉发现,自己不能去想这个问题,他居然有些妒忌陆蕴。陆蕴好似一直都过得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周沉兄长早夭,他便是家中的长子,自十岁后便知,娶的妻子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对家族有所助益,能当得了周家冢妇。
沈若筠睡得不怎么熟,翻了个身。周沉抽回手臂,小心将她放到枕上,盖好被衾,起身回西梢间去了。
翌日,送来的仍是不怎么新鲜的饭菜。沈若筠没动那成色不明的菜,叫丫头拿茶水泡了粳米饭,吃了一小碗。
“周家也忒不算东西了。”节青愤愤道,“早上我见丫头给二爷送早点,满满三个食篮子呢,怎么到我们这里,还一日不如一日了。”
“现下门口还有人看着么?”
“早上我查看过,有的。”不秋跃跃欲试道,“小姐可要打出去?”
“这还不至于,周沉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功夫怎么样,伤了你们怎么办?”沈若筠凝神想了想,又对早园道,“你拿些银子,托他们代为采买些食物来,不拘什么,只动静要闹得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