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没见过的沈秋一。苏云清想往后退，好似前方是难以预测的危险。

沈秋一放下擦头发的毛巾，秀气的眉微蹙, 擦头发这事一直是夏雨做的, 极费心思，但他不想让苏云清或者说他想早一点把东西送给她，所以还没擦干头发就让夏雨先退下了。

沈秋一侧头看着在门口没动的苏云清, 歪头, 眉眼弯弯, 眉梢含着轻快的笑意：“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现在更像一个纯洁无瑕又蛊惑人心的雪妖。

苏云清想，妖精都不会承认自己会吃人的。理智让她后退，情感让她上前, 遇上沈秋一后, 她总是在和自己拉扯。

苏云清有些不敢看向沈秋一的脸, 不敢和他对视，视线转移，湿润的更显墨色的长发吸引了苏云清的眼睛，沈秋一的发质很软，慢慢下移，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顺着长发滑落，挂在发梢，将落不落。

她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的眼神这般好，看的如此清晰。

轻叹一口气，走上前。

沈秋一看着桌上的小盒子，有些期待，苏云清会喜欢自己送的礼物吗？他知道苏云清上任，七里县各大商户想要讨好她的人都会送来贺礼，沈家七里县的掌事沈飞也早已送上贺礼，不过他还是想送一样自己挑的。

他也相信，苏云清会成为一个好官的。

沈秋一还没开口，苏云清就拿起了方才被他放下的毛巾。

看着毛巾被拿起，他不是没有想到苏云清要做什么，只是还是恍惚了一会，苏云清在帮他擦头发？

沈秋一愣愣地看着铜镜，镜子里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拿着毛巾仔细地再为他擦拭头发，动作有些生疏，偶尔不小心还会扯到他的头发。

沈秋一意外的表情没有掩饰，眼睛微微瞪圆，清润透亮的眼睛像是一只小鹿。

不过认真擦头发的苏云清没看到，她擦得认真细致，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丝毫不敢轻怠。

“我、我可以自己擦。”沈秋一有点脸红，甚至久违地结巴，话是这般说，可他心里想的是，他希望每一次苏云清都能帮他擦头。

苏云清语气淡淡，没停手：“刚才怎么不擦。”

夜深露重，不擦头发睡觉会头疼还容易生病，本来就瘦，再生病只剩骨头了。

沈秋一没反驳，他乐得苏云清给他擦头发，平时觉得费时的事，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他认真地看着镜子，看着潮湿的发在苏云清手中一点一点变干。

拥有过最好的，就不想放手。苏云清如果对他好，那就要一直好下去，而且只能对他一个这般，他要的是专属的偏爱。

苏云清没说话，帮人擦头发这事也是开了她人生的又一次先例，她怕弄疼沈秋一，只好小心又小心，沾了水的发丝也很软，凉凉的，很好摸。

苏云清不说话但沈秋一想说呀，他觉得他的心里好像全是甜丝丝的，都要溢出了，满满的涨涨的，被欢喜填满。

他忍不住地问：“苏云清，这是你第一次帮人擦头发吗？”

“嗯。”

沈秋一开心地轻轻晃了晃脚。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擦头哦。”

苏云清没回答，她当然知道沈家的小公子，从小服侍他的人自然不少。

“但是我有点开心。”语气是不自觉的撒娇，其实他很开心！

“嗯。”苏云清轻轻又应了一声。

“苏云清，你把我给爹的菜园种满了，我要想他告状，你怕不怕？”

苏云清想，沈秋一好像真的很开心，或许被他的快乐感染，或许是夜色已深，压住的蠢蠢欲动又在牢笼中苏醒，“我好怕。”

“那你求求我，我就不和爹说。”

“求求你。”苏云清没告诉他爹早就知道了。

“没诚意。”沈秋一小小地撇了撇嘴，他没说爹已经知道了，他诈苏云清呢。

“苏云清我……”沈秋一还想说什么，不过还没说完就被苏云清打断。

“不许说话，乖乖坐好。”再聊下去，擦完头天都亮了。

沈秋一嘟了嘟嘴，小声道：“好凶。”不过听话地没有再说话。

苏云清也听到了他的小声抱怨，她哪敢凶他呀？不过没反驳，认真地继续擦头。苏云清撩起长发，或许是沈秋一有点痒，轻轻动了动脖颈，一抹红色露出，是一根她没见过的红绳，纯白中的艳色对比强烈，造成一股视觉上的冲击。

时间静谧又温馨。

苏云清放下毛巾时沈秋一甚至有些双眼迷离，他有点困了。

“困了就睡吧。”苏云清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沈秋一刚想点头就看到了自己桌上的盒子，一下子清醒，他给苏云清的礼物还没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