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50)
明仪微愣,她倒是没看出来,程之衍那般刻板守旧之人能说出这番话来。
“阿兄他约是很中意姜菱。”程茵朝今日破天荒穿了一身鲜艳衣裳的程之衍看去,“却不知为何,姜菱总似在躲着他一般。”
“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明仪喃喃道,心里却想起姜菱说过的那句“不合适”,不由有些出神。
要想让一开始便觉得“不合适”的人转变心意,怕是很难。
明仪又朝远处望了眼。
谢纾还没过来。
马球场上喝彩声不断,间或还传来礼炮锣鼓声响。
明仪被声响吸引着朝马球场上望去。在方才她与程茵说话的间隙,崔书窈和裴景先已经拿下了第五个彩头。
崔裴二人骑着马肩并肩走在马场上,相视而笑,好不甜蜜得意。仿佛这场马球赛是为了证明他二人恩爱缠绵而设。
马球场上还剩下五个彩头。
明仪的心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她朝身旁云莺低语道:“你悄悄出去问问,摄政王为何还不来?”
云莺应了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开马球场,朝皇宫南门宣政殿而去。
宣政殿外驻守着层层卫兵,将整座宫殿围成铜墙铁壁,整座宫殿寂静肃穆,透着威严之感。
云莺站在三层高台之外远望,里头似乎正在议事。
她请人为她通传,等了许久,才等到乘风出来。
乘风自是明白云莺为何而来,可他也无奈,只能道:“王爷正在殿内议事,暂且走不开。”
云莺叹了一声:“那便劳烦郎君进去同王爷说一声。一会儿若得了空,尽快过去。”
末了云莺又添了一句:“虽说殿□□谅摄政王的难处,可王爷一而再再而三失约,殿下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殿下也不是那等无理取闹缠人的女子,只这回这事实乃她多年未解之心结。”
梨园广场。
马球赛已比完了第七场,只剩三场没比。
崔书窈和裴景先夫妇俩默契十足,已连着拿下了七个彩头。
明仪无心再看球场,她朝远处望去,见云莺独自一人回来,便什么都明白了,唇角失落往下一弯。
赛场上休息间隙,崔书窈挽着裴景先的手,从明仪身旁经过,毫不掩饰唇畔笑意。
“听闻近日殿下在向摄政王习马,不知可有所成?”
“哦,我差点忘了,摄政王日理万机,怕是有些日子未归家了吧。”
“摄政王与殿下夫妻恩爱,也不知今日会否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陪陪殿下。”
明仪不屑地一笑:“那是自然。”他答应过的。
崔书窈刻意凑近明仪小声道:“你还在等他吧?可惜,摄政王正忙于处置江南道赈灾银贪墨之事,今日恐怕不会来了。最后的彩头会是我的。”
明仪心头莫名紧了紧。
崔书窈脸上挂着得逞的笑,继续回马球场赛球。
她和裴景先二人毫无疑问地拿下了第八场和第九场的彩头。
最后一场定在两柱香后开始。
压轴的彩头是一支白玉缠金丝桃花簪。
明仪望见那支簪子愣了愣。
她认得那簪子。
那簪子原是她父皇赠予母后之物,做工形状皆取自《桃夭》,有定情之意,谁曾想一番流转竟成了这场马球赛最后的彩头。
自己父母的定情信物,明仪自是不愿让这东西落于他人之手。
可眼看着最后一场比赛就要开始,谢纾却还未过来。
他大约是来不了了。
云莺怕明仪难受,轻轻劝道:“今日这马球实在无甚意思,殿下不若和程娘子一道去花园转转散散心?”
程茵忙附和着点头,顺带夸了一番花园里的春景,意图引开明仪注意力。
明仪没应,藏在衣袖里的手心紧了紧,垂下纤长眼睫,强撑着道:“再等等。”
最后一场马球赛的锣鼓尚未敲响,也许他还来得及赶过来。
崔书窈牵着马朝明仪看去,勾了勾唇,正准备上马,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坐着金辇来了梨园广场。
云莺远远瞧见金辇过来,欣喜地去唤明仪:“殿下,来了。”
明仪别过脸轻哼了一声,而后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满脸都是喜悦期盼的绯红。
崔书窈紧拽着马绳面容僵硬。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朝那座金辇而去。
金辇上的人抬手掀开车帘,从辇轿上缓缓下来。先露出的是他的金靴,而后是他异于中原人的容貌。
在那人露面的那一瞬,众人皆是一怔。
怎么不是摄政王,而是……回纥小可汗。
明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崔书窈瞧见眼前这一幕,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那笑里充满了同情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