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小妻子/表叔为我画新眉(320)
……
陈抚安大半夜被人喊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愕然,他在宋府待了三年,知道宋吉卿有多厌恶他,这几年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宋吉卿把他跟他姐当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当随处可见的垃圾。
跟他那个时不时吹枕头风想把宋吉卿拉下马的姐姐不同,陈抚安十分有自知之明。
别看老头子现在护着他们姐弟俩,但他很清楚现在的宋家还有这群人的荣华富贵依靠的是谁,要是真做得太过,他跟他姐姐都讨不了好。
所以每次看到宋吉卿,他都会远远避开,免得这个宋家如今的一家之主看他不顺眼直接把他给砍了。
今日因为碰到开平卫那些人,他心情烦闷,夜里喝了不少酒,被人拽着从床上起来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的,碍着方瑞是宋吉卿的人,他不敢放肆,只能压抑着心里的火气跟着人往前走,眼见他们去的不是宋吉卿的院子,而是朝东院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走去,陈抚安皱了皱眉,余光瞥向身边方瑞,到底还是腆着脸发问了,“方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啊?”
“您过去就知道了。”
嘴里喊着您,但方瑞脸上一点尊敬都没有。
陈抚安被这样对待习惯了,即便再恼怒也不敢表露出来,眼见越走越偏,心里的慌张倒是一点点从胸腔内溢出来了,难不成是城门口的事被人发现了?但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啊,宋吉卿有必要大晚上把他喊过来吗?
“方大哥,大人他找我有什么事啊?”
这次方瑞连答都没答,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直到走到一间烛火通明的院落前才对陈抚安说,“请吧。”
陈抚安迟疑着不敢进,方瑞直接把他推了进去,院子里站着两个面生的黑衣侍卫,他们看向陈抚安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堆死物,陈抚安心中害怕,更加不敢进去了,他有心想跑,可这种时候,哪有他选择的余地,他被方瑞钳制着双臂直接带到了门前。
“主子,人带来了。”
门被打开,宋吉卿站在门后,他还穿着那身官服。
虽然是文官出身,但宋吉卿比陈抚安还要高出半个头,何况陈抚安此刻双手反剪在身后,他只能仰头,看着那张阴沉可怖的熟悉面容,他心里害怕,本能地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陈抚安被打偏了脸。
耳边传来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响,陈抚安愣住了,这是宋吉卿第一次对他动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来不及发问,他就被宋吉卿掐住了脖子,要害在别人的手中,陈抚安下意识想挣扎,却因被钳制着无能为力,他的脸色因为窒息一点点变得涨红,而此刻掌控着他生命的男人站在半明半暗的交界处,犹如煞神。
“我是怎么跟你交待的,让你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出进城的人,你倒好,竟然直接把赵长璟给我放进来了!”
什么?
他把赵长璟放进来了?!
陈抚安呆住了,等反应过来,他拼命摇头,撕扯着嗓音为自己辩解,“大人,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那位赵大人,我怎么可能把他放进来?”周遭的空气在一点点变少,陈抚安只觉得大脑都开始缺氧,涕泪交加,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可不想死的念头让他只能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有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放过一个……”
话还还没说完。
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今天下午在城门口,他因为畏惧开平卫的那些人而放过了顾家的马车。
瞳孔猛地缩紧。
恰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后传来方瑞的嗓音,“大人,是仇青。”
宋吉卿抬眸,在方瑞说出那句“他受伤了”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仇青此刻的情形,满身是血,他眼皮不自觉跳了几下,脸色也骤然变得阴沉起来,看来主子猜得没错,他放在何府附近的那些人全都身亡了。
怒意让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就是因为这个蠢货,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陈抚安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他开始翻白眼,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道矜贵慵懒的男声,“好了,明风。”
“——主子。”
“我说,好了。”
“……是。”
在宋吉卿不甘的应声中,陈抚安只感觉脖子上的桎梏忽然就被松开了,他跌跪在地上,低着头,目光涣散拼命呼吸着。
他能听到轮椅的转动声,可四周都是嘈杂的嗡鸣声,他根本听不清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意识模糊间,他听到那个先前制止宋吉卿杀他的男人再次发问,“外面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