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翻宿敌后被碰瓷了(72)
她也是没有娘的,知道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只能自己多加保重,又走了两步,沈文舒想了想,咬牙转身,就看一眼,能帮就帮了,自己跑得快,若再遇见那宫女,跑开就是。
好在回去的路畅通无阻,并没有碰到那个恐怖的宫女,她向巡逻侍卫借了盏灯笼,再次踏入那个昏暗的宫殿。
此处许是荒废久了,门前并未点灯,两扇宫门红漆斑驳,夜风一吹,发出“吱吖吖”的怪声。
红柱后面,那团身影已失去意识,双手紧握成拳,缩成了个团子,脸颊已烧得通红,那灯笼照过,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
身量与沈文舒相仿,衣衫破旧,袖口短了一大截,露出光秃秃的手腕,身上穿的,又不像是太监衣服。
沈文舒压下疑惑,在院角找出几块黑炭用火折点了,总算取出点暖意。
那少年半睁着眼,瞧她一眼,又是一句呢喃:“阿娘。”
怕是烧糊涂了,见人都叫娘呢。沈文舒心里发酸,她生病的时候,也总觉得是母亲在身边照顾她,都是可怜人。这一心软,她脱下外间兔毛斗篷盖在那孩子身上,各处捂严实了。
又怕以后衣服被认出来,叫人拿住把柄,她将外袍用火星子燎出几个大洞,弄得破旧些,以后就是被旁人认出,也只说穿旧丢了就是。
做好这些,沈文舒在那少年身边放了几颗良妃赏得金锞子,小声说道:“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日子过得飞快,下过几场大雪,转眼已是除夕。朝阳宫的生活简单而又枯燥,除了祭祀及各宫嫔妃要沈文舒制香外,还多了个常常来蹭饭的霍小公爷。
沈文舒常感叹,楚国师和自家二哥脾气真好,怎么能有人忍受这么个聒噪多舌的玩意儿天天在耳边说话,嘴碎得不行,只要他一来,一定是张嘴闭嘴:“五妹妹……”
除夕夜宴是在太和殿举办,路上,楚鹤轩状似无意说起朝中最近发生了一件喜事,三品学士崔宏瑾不知为何重病一场,已入膏肓,他家为了冲喜,火速与祝家结了亲,结果这崔学士的病竟也好了,都能参加除夕夜宴了。
“哦,那还真是喜事呢。”
沈文舒说得不咸不淡,言谈间已踏入大殿,烛火燎然,宾客如云。
除夕夜传统,各宫献礼,官家皇后分赏压祟钱,朝阳宫祭祀后,献上八白净面香,一开盒盖,满殿芬芳。
皇后喜上眉梢,又听沈文舒解释此香用白茯苓、白牵牛、白丁香、白僵蚕、白附子等八种原料研磨成粉,加入绿豆粉和皂角,长久使用,可使面色如玉。
“文舒妙手,你做的东西,自然是不错的。”皇后眉眼含笑,对一旁的良妃道:“这孩子前些日子教永徽做了个生发的方子,叫什么绿云香,名字也好听,你瞧瞧,本宫再生的头发,已是根根黑亮。”
良妃点头称是,对沈文舒笑道:“若有此效,臣妾改日也同沈女官讨些来。”
两人正在说笑间,永徽公主抢去皇后手中香盒,耍赖道:“母后要文舒再做香粉,不如把这一盒赏给孩儿吧。”
一旁的沈文箫道:“我家妹妹最是巧手,莫说养发,就是华发返黑也是使得,皇后娘娘,您瞧,崔老夫人就是用了我家妹妹的法子,如今看着,竟年轻十岁不止呢。”
沈文舒一听崔家,神色稍冷,眼见皇后派人去唤崔老太太,她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殿内丝竹声响,沈五听得乏力,见无人注意,带着沉水偷偷溜出去。
“呼,瑞雪兆丰年,等开了春,我同国师告假,咱们给阿娘扫墓。”
沈文舒在前头与沉水说着,雪花落上鼻尖,带着点点凉意。
没听到沉水回应,沈五回头,看见沉水已自觉站在远处,而自己后面,正站了个容色昳丽的青衣男子。
她看清来人后,瞬时冷了脸,提步就走,绕行间被男人抓住手腕,崔学士的声音带着久病后的气喘:“文舒,我只问你一句话。”
被人扯住的姑娘身量未足,周身气压极低,厚厚刘海儿垂下,原本逢人便笑的杏眼如今更是如同凝上一层厚冰,冷声呛道:“我与学士没什么好说的。”
被驳了面子的男人并不气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并未…并未…”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上次见面,同样的雪天,他分明是满含欢喜的。
指尖紧握的衣袖被渐次扯去,“学士,你我并非同路,如今你已有娇妻在侧,实不该与臣女纠缠。”
沈文舒的态度泾渭分明,既到绝路,当以迷途知返,然而,崔宏瑾却不这么认为,只差一点儿,他就能拥有想要的那个人,为什么,最后,她却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