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翻宿敌后被碰瓷了(36)
今日崔老夫人寿辰,宾客盈门,她却寻得一所小亭子,将糕点掰成小块儿喂鱼。
“哎,你这样不行,小口谁吃得饱啊?拿大块儿炫它嘴里。”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从她手里接过鱼食,用手撑着灌入锦鲤口中。
那只锦鲤奋力咽下糕饼,翻着白眼漂在水面不动了。
“嘶,不成事。”
女人说着,将手中碎屑拍净,对一旁静立的小姑娘道:“沈家姑娘好兴致。”
沈文舒后退两步,并不识得眼前之人,但她还是行礼问安,眼神扫过女人脚上蜀锻绣金番莲小靴,与霍黎卿的鞋子似是同一种材质,心下有了计较。
“国公夫人。”
“哟,小姑娘眼光不错嘛。”
女人大咧咧撩起裙子,坐到亭中石凳上,舒朗摆手:“都是熟人,随便坐。”这话刚说完,她“嘶”的一声,手指摁住额角,眉峰隆作一团。
她身后跟着一位紫衣女使,见主人面色痛苦,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黑色丸药奉上,微风拂过,沈文舒鼻息间闻到一股带着辛辣的苦味儿。
“白蒺藜、当归、郁金、蔓荆子…”沈文舒低声念着,略微抬头,女人手持丸药,正歪着头看她。
“沈家姑娘,是有什么不妥吗?”
沈五后退两步,屈膝福礼:“夫人可是常年百汇穴痛?”
女人与身侧的女使对视两眼,露出微笑:“你怎生晓得?”
沈文舒摇头,淡声道:“这丸药的味道,是治疗活血止痛,小女观夫人神色,唇紫,目有红丝,夫人一定肝火旺盛,还请此后保养身子,莫要依赖药物。”
这话说得直白,就差没指着人家脸上说你脾气不好,别光吃药了,少发点火吧。
那紫衣女使都听出话音不对,冲上前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国公夫人?”
“代云。”
霍夫人叫住紫衣女使,站起身,指尖捏着那粒药丸,伸出几分,温声道:“那这药,是不吃为好?”
沈文舒点头,从荷包里拿出一些香丸,双手递给她:“这是小女配得安息香,睡前燃着,可缓解夫人头痛。”
身后的侍女不屑道:“你自己配的?这种香,我们国公府要多少有多少。”
她话音刚落,霍夫人接住那些香丸,反手将手里的药丸抛入湖中,笑着颜开道:“能不吃药最好,我最腻烦这些苦药,现在点上一颗罢。”
亭间自有香炉,白雾升起,清苦的蜜香争先恐后涌入鼻间,像是无数只小手钻入身体,慢慢抚平混乱的思绪。
约莫一刻钟,霍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未语先笑:“好久没这么舒缓了,沈姑娘真乃杏林医手。”
沈文舒轻轻摇头,细声道:“不过是些寻常香丸,霍夫人见笑了。”
两人在湖边略坐,沈五安静看向远处,神色恬静,而她身边的霍夫人,则不停打量着她。
儿子说她是个绿茶,最善伪装,回家就提个不停,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安静些的小姑娘罢了。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身体舒缓些就凑近几分,神秘秘道:“我家那混小子,日日提你,还穿成宫女混进宫中,唉,儿大不由娘呀。”
沈文舒咬着唇,对霍大娘子的说法摇头否认:“是文舒前些日子不懂事,惹了小公爷生气,并非夫人所想”
要说流言猛于虎,沈文舒很想解释,霍黎卿要么是个变态,要么对楚国师心怀不轨。可她到底是个善良姑娘,当着别人老娘面说儿子坏话这种缺德事,她实在做不出,两人各怀心思,脸上皆带着诡异笑容。
崔府女使此时来请,说宾客已到,准备开席。
霍国公夫人亲昵挽着沈文舒一道往前走,她似乎是个自来熟性子,一路上说起霍黎卿幼年趣事,语重心长道:“你不知道,我们家黎哥儿,自小被我惯坏了,张嘴闭嘴说什么白莲花,小绿茶,总是跟着楚家三哥儿,沈家二哥儿出去鬼混。”
她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捂嘴:“我倒不是说你家二哥儿的坏话,唉,这是我们国公府的独苗儿,我是真怕他长成个断袖啊!”
霍夫人说到后面已然声音凄楚,没注意身边的小姑娘身形僵硬,沈五实在想说,霍夫人你真相了,他已经断袖了,谢天谢地同自家二哥哥没什么关系。
一路上国公夫人叽叽喳喳,没有一丝高门贵妇的老成持重,沈文舒暗想,许是因为这性子,她才没能与其他贵妇一道在前厅热聊。
崔府的宴席男女分席而坐,刚踏入女宾前厅,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探究,谈话声逐渐停了,不少人眼中甚至带着嫌恶。
身旁的国公夫人小声道:“妹妹,她们是看我的吗?今儿我化错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