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婚(182)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这些书生都是想要他日考中进士,一展宏图抱负,确实不甘心寒门唯一能向上走的机会,被世家断掉。
徐远明晓得他们的担忧,连番道着放心,“太子殿下心系寒门,必不会出现这种境况。”
如此这般,众书生也都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徐远明却见谭家宗子一点好转都没有,晚间两人吃饭的时候,夹两筷子菜之后便一直在走神。
徐远明比谭廷年岁长许多,他晓得太子殿下非常看重这位谭宗子,待回京之后,必然要安在东宫身畔,当下便思量着好歹弄明白这位谭宗子到底是怎么了,于是亲自盛了一碗粥端到了他脸前。
“元直若是胃口不好,可多喝点粥水。”
两人熟络起来之后,便改了称呼。
谭廷回了几分神,跟他道谢。
徐远明见状,便笑着问了一句。
“咱们这差事办的顺畅,不日便能回京,元直为何还有心事的样子?”
他问了这话,便没把谭廷当作外人的意思,谭廷微微顿了一下,无奈摇了摇头。
“让徐兄操心了,只是有点事没想明白。”
徐远明也猜测约莫只是件不大不小的事罢了,这会没有外人,徐远明又痴长谭廷几岁,就道,“元直不若同我说一说?”
他这么说了,见那位年轻的宗子十分认真地思量了一下,然后转头问了他一个问题。
“徐兄往家中写信,家中可都回信?”
这是个什么问题?
徐远明道:“那自然是要回复的,难道元直寄家书,家中没回信?”
不能吧,没听说谭家出了什么事啊?
谭廷见他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一时也不晓得怎么再说,端起粥水喝了两口,才又道了一句。
“听闻徐兄妻女都不在京城?”
徐远明说是,“家父家母身子不好,小女又年幼,拙荆便留在老家照看他们了......说来亦十分辛苦。”
他说完这话,就听谭宗子又问了一句。
“不知徐兄可否单独给令正写信?”
徐远明愣了一下。
“这......这倒也没有,不过家书便是给家中所有人的,何须单独写信?”
一般来讲,徐远明这般正是大多人家的作为,丈夫和妻子说白了也是家人,有了家书,似乎也就将他们之间要讲的事情涵盖其中了。
谭廷在这话里默然一思。
虽然他单独写了信回家,但也许他的妻是徐远明这般想法,觉得没必要多写?
谭廷默然吃了一勺粥水。
其实,她还是给他单独捎了口信回来的,也算在家书之外的单独回应了吧。
这么一想,谭廷闷闷好些天的心情,就松快了一些。
一定是这样。
她不习惯单独的书信,所以才没写回信。
谭廷试着说服了自己一番。
谭廷也盛了一勺粥给徐远明,“徐兄说的有理,这几日辛苦了。”
这话可说到了徐远明心上。
他连道,“不辛苦。”
就是嗓子有点哑......
当下,徐远明见他眸色都隐隐亮了些许,暗暗惊奇起来。
难道谭宗子因为给自己妻子写信,而妻子没有回应而心情郁郁?
这......
徐远明挠了挠头,不是很能理解。
让谭家宗子哑巴了好几天的,就这点事吗?
不过别人夫妻的事情,也不好多问,倒是东宫让人传了信过来,再过几天,众考生情绪稳定下来,他们就能回京了。
谭廷亦想着回京的事情,吃过饭便去街市上转了转。
没走几步,便看中了一双白梅玉簪。
他让人细细包好,握在了掌心,连着两日的郁郁清走了不少,嘴角微微翘了翘。
嗯,就快回去了。
*
京城。
项宜看到了书案上落在水中又晾干了的信,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她默了一默。
那日她写完信,就等着谭建回给那人的家书一道,让人送过去。
只是翌日,杨蓁拉着她出门,去银楼取林府春日宴要戴的头面时,恰在银楼里遇到了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身姿高挑匀称,容貌明艳动人,年岁不似寻常待字闺中的姑娘家那般小,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举手投足却都是大家气度。
彼时项宜并不识得她,只觉必不是寻常出身,不过杨蓁识得,一边同那人见礼,一边介绍给了她。
“嫂子,这位是程大小姐。”
项宜微顿。
原来是刚出了三年母孝的、程氏的宗家大小姐程云献。
项宜与她见了礼。
程云献因母孝闭门三载,近日孝期结束,才出了门。
杨蓁虽然与她识得,却并不熟悉,没有更多可讲的言语。
倒是那位程大小姐程云献听到了项宜的身份,着实看了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