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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帝王家+番外(85)

作者:月亮文 阅读记录

臧家父母月前相继病倒过,身子尚未大好。臧宓此时心绪又颇低落,秦宝儿未免这门房在背后胡乱揣度,乱嚼舌根,深夜就将事情捅到她父母面前,闹得一家上下不安宁,因此特地嘱咐他几句。

可这门房心里哪搁得住事情。前脚送走秦家的马车,关上自家的大门,回头连外衣扣子也顾不得系整齐,如被鬼撵着一般,心急火燎就跑到臧憬与徐氏的院子里报喜去了。

臧家的大门关上许久之后,刘镇牵着马从那棵树背后的巷道走出来。夜色寂寂,连虫鸣之声也听不到。一人一马在青石板街道上拖下长长的影子,落寞寂寥。

臧宓回房,并未惊动旁人,自提了小火炉进来温水洗漱。不过月余未在家中住,心里却生出一股客居的不踏实感。

当初为逃避徐氏日夜催婚,而选择了刘镇。可转瞬之间,这桩婚事却再生波澜,自己也不得不重回这樊笼中。也不知明日徐氏将如何数落她,会不会还要执意将她与徐闻凑作一对。

只是不论如何,臧宓笃定了主意,将来在婚事上绝不肯再屈从旁人的心意。刘镇一日不来娶她,她便一日不嫁。若逼得急了,她就拿剪子绞断了头发,到庙里做姑子去。

臧宓做好了抗拒的准备,可正院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唉声叹气。

徐氏夜里少眠,觉又轻,好容易才睡踏实,门房又来敲门,不知轻重地欢喜道:“小娘子方才回家来,说是快要与刘镇和离,往后就常住在家中了。”

刘镇上回来提亲,被赶出门后非但不消停,反而拐走了臧宓,只送来一封措辞强硬的信。当时气得臧憬面色铁青,誓言若刘镇不登门认错,这辈子都不会登他家的门。

这些日子里,臧憬夫妻整日里面色阴沉,时时都要骂刘镇一回。而今听闻臧宓与他和离,面上却没多少笑模样,反是愈发忧心忡忡,辗转难眠。

徐氏躺了片刻,再躺不住,急着起身去臧宓的院子。

臧憬却伸手拦住她,不悦道:“你又要做甚么?徐家如今如何看得上阿宓做他家的媳妇,你嫂子灌一碗迷汤,你就又要昏了头,再去骂阿宓一回?若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说到伤心处,臧憬闭了嘴,没再说下去。

徐氏长吁短叹,又再躺回去。可躺了一时,如一条石板上煎着的活鱼,翻来覆去,难以安身。

“嫂嫂下午才将我叫去,说是刘镇如今再不是吴下阿蒙,叫我要给他几分好颜色……我才寻思隔日上刘家瞧阿宓一眼,她怎地就被和离了?”

徐氏没说的是,箫氏为李家千金之事愁白了头发,担忧才与她定下亲事,便出了这样的丑闻,于徐闻名声有损。

他与臧宓的婚事黄了,这接着本以为定了一门好亲,女方却又出了事。若此时再退婚,只怕往后旁人要非议他落井下石。徐家如今只得捏着鼻子自认倒霉,还需徐氏从中挽回,劝服臧宓谅解李沅娘。

徐氏并不知当初在背地里筹谋,暗害自己一双子女的人正是李沅娘。臧宓嫁了那样一个不堪提的男人,徐氏自觉面上无光,这些日子连门都不大出。

可这回萧氏竟求到她面前来,话里话外,虽未明说,仿佛刘镇如今很是得势,连李郡守都在他手底下吃了瘪。

徐氏连日来堵在心头的一口郁气这才消散一些,下午回府之时还在锦福居买了些被褥床帐,准备着明日一道给臧宓送去。

她走时连一份傍身的嫁妆也没要,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就要在那样的穷乡僻壤里吃苦受累。往后若能苦尽甘来,徐氏虽不大满意刘镇的出身,却也渐渐接受了这门婚事。

可东西还没送出去,臧宓却被休回了家中。明面上说着是和离,可刘镇才刚得势,转头臧宓却独自回了娘家,这不是想休妻另娶,还能是别的什么因由呢?

徐氏心中一肚子话辗转磨砺,却又不敢再气势汹汹去质问臧宓。就这样憋屈地忍着,生生熬到五更天,将才合上眼睛眯着了一会。

而臧宓院子里的灯烛也一直燃到了四更。坐在窗前,看到针线箩中做到一半的布鞋,臧宓不由想起那日曾应承过刘镇为他做新鞋。

可新鞋尚未做好,她便与他回去了小岭村。而这些日子,总有人上门与她讨教制簪花,她心里也总想着先攒下些钱,买一张好皮子给他另做双皮靴,防水耐磨又轻便,这做鞋之事便又耽搁下来。

如今刘镇脚上穿的是军中新发的军靴,想必再用不着她给他做新鞋了。

可臧宓仍将针线箩端到床边,熬着夜一针一线为他纳鞋底。她清楚刘镇的性子,既与庐陵公击掌为誓,必然不肯轻言放弃。哪怕她反对,这场出征他势在必行。她不知他何时启程,也许是十天半月,也许是明日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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