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帝王家+番外(36)
只是周珩并无实证,二人昨日当众生了龃龉,刘镇只推说周珩为报复他,又嫉妒他,因此信口雌黄,与底下人故意做戏,想将事情诬赖在自己身上。
二人争执不休,堂上李郡守脸色黑沉,最终也并未取信周珩的说辞。概因刘镇十二岁上就丧父,家中弟妹众多,哪有闲钱去读书?在李承勉看来他是个胸无点墨的粗人,又如何写得出一篇婉转缠绵,书法功底不弱的书信呢?
且刘镇那样的人,这样冷的天气,一双鞋都买不起,一双赤脚上净是泥污,又哪有银子去揽月居那样的地方挥霍。
未免将他自己牵扯进来,坏了他一惯维护的清名,李承勉不能将这信宣之于众,但心中却自有计较。
他亦怀疑过臧家。只是臧钧的前程尚且拿捏在自己手中,借臧憬十个胆子都不可能敢对他生出悖逆之心。而臧钧在堂上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抖如筛糠。瞧那副窝囊的样子,又哪里是敢动手杀人的主儿呢?
偏偏揽月居那间房,竟是有人以李承勉的名义定下,而臧钧心怀鬼胎,处处藏头缩尾,对外的一应事情都并未亲自出面。店中的伙计均对他并无甚印象。
而后来李承勉的人大肆捉拿凶犯,好多客人吓得惊慌乱蹿,甚至有人未结账就跑了的。出了命案,将来生意必然大受影响,店中上下人心惶惶,哪里顾得上一个随波逐流的客人。
因此他倒成了漏网之鱼,第一个被排除了嫌疑。而相比刘镇,周珩身手不俗,性情凶戾乖张,身为武将之子,胆大包天,又自幼学书。在李承勉心中,这便是板上钉钉的凶嫌。
李承勉唯恐事情迟则生变,一意要在周副将插手之前定下周珩之罪,又要遮掩自己在这件凶案中的行迹,因此案件竟以雷厉风行之速断下。可事与愿违的是,他手脚虽快,周副将救子心切,更比他快了一步。
与周珩同时被抓来的一人不过出门上个茅厕的功夫,回来就改了口供,主动揽下了所有罪责。明眼人一瞧便知这是为周珩顶罪,可周珩不肯签字画押,虽心知肚明事情乃他所为,李承勉亦不能公然与之做对,跟周副将撕破脸。
明知周家的小崽子剑指自己,偏偏却诸多掣肘,无法强按他的头将之诛杀,李承勉回府之时脸色十分暗沉。
刘镇装模作样等在衙门口,等郡守的马车经过时无赖地撵在后头,作揖舔笑,感激郡守大恩大德给自己指婚,又再恳求李郡守赏自己个饭碗,妄想取代周侍卫之职。
李承勉见而生厌,并未理刘镇,放下帘子,马车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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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宓一直等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原以为午时刘镇就该回来。可天色黑尽,外头不时可听到人声,无数次升起希望,却又无一次不希望落空。
随着时间流逝,她心中的惶恐焦虑愈甚,对刘镇的担忧也愈发强烈。
他被衙门的官兵抓了吗?此刻正在大牢里动刑,被打得皮开肉绽吗?臧宓心中的担忧和恐惧浓烈得窒在心头,简直无法呼吸。
直到亥时,前院咚一声,有如猫儿跳下,臧宓浑身的血液霎时凝固,霍然起身,忐忑地打开了门。
刘镇高大的身影一走近,她隐约辨认出他的样子,便如燕儿一般,不管不顾地扑进他坚实宽厚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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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报答
刘镇手里提着一罐热腾腾的小馄饨,因为突然扑入怀中的温香软玉,身子霎时变得僵硬,呼吸粗重了几分。
因怕烫着臧宓,他下意识将手臂支起,离得远远的,另一只手才要落到她背后,怀中的人却已放开他的腰身。
臧宓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硬压下喉间的哽咽,转身擦了擦眼角,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你去哪里也不说一声,害我白担心一场,就怕你遭了不测……”
她说着,鼻翼翕动,眼圈一酸,又要落下泪来,忙住了口,侧身将刘镇让进屋,又去矮几上寻油灯来点。
刘镇心头一暖,唇角不由扬起,但煽情的话却讲不出口,只将那罐子小馄饨往矮几上一放,豪爽地笑道:“不过晚回来一时,有甚么好担心。去拿只碗来,这罐子烫嘴。”
臧宓从五斗柜上取了碗来,找了抹布包住罐身,小心翼翼将里头的小馄饨倒进碗里,刚刚好倒满。
因怕刘镇尚未吃,臧宓将碗推至他面前:“你在外头奔波一日,先吃着,我再取只碗,拨几只过来就够了。”
刘镇却将那碗推了回来:“回来时吃过几张杂粮饼,这会有点撑。你自己吃,给我留口汤就是。”
杂粮饼又干又硬,没甚味道,粗得拉嗓子,因怕臧宓吃不惯,刘镇才特意给她买了小馄饨。因为馅料足,这一碗就需得十二文,刘镇哪里舍得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