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帝王家+番外(148)
秦宝儿原以为将心事藏得很好,却被臧宓一口道破出来,不由微微涨红了脸,否认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那般的人,如何看得上我呢?便是给他做妾,也是缥缈虚妄的事,我并不敢做那样的梦。”
“何必为仰慕一个人而卑微到尘埃里?你之所见不过是表象,除却权势地位,你对他这个人又有几分了解?”
身为庐陵公麾下将官的女儿,秦宝儿当初乍见桓奕,便被他英朗出众,风流倜傥的模样迷了眼。只是桓奕多情,并不忌讳与舞姬调.情,家中又有身份显赫的正妻,秦宝儿也旋即按捺下那份心思,少女情窦初开之时的萌动,很快就死了心。
可桓夫人选妾的话风传出来,心头枯死的那根藤,又渐渐活络过来。只是不敢与任何人坦诚心迹,小心翼翼掩饰着这份少女情思。只是她掩饰得再好,却仍被臧宓一语道穿。
见她问起,心中慌乱,而对臧宓的问题,心念里也是一片空白。
“他的人品心性,脾气性子,甚至观念心志,你所看到的,就当真是他本来的面目么?宝儿,我只觉得桓奕其人十分危险,甚至是他夫人,都只想离得远远的才好。”
臧宓并不疑心秦宝儿会去做陷害周娘子的事,却笃定她对桓奕是有几分意动的。在桓夫人面前,她可以赌她并不喜欢一个颇有心机,又心心念念想嫁给桓奕的人,因而迂回曲折去算人心。但面对秦宝儿,臧宓却十分直接,径直揭了桓奕的老底。
秦宝儿侧头枕在手臂上,望着臧宓十分认真的模样,不由好笑,回她道:“晓得啦,臧嬷嬷!”
惹得臧宓气得伸手去拧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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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公巡视虞县及虞山堰之事,极为不顺。事情远比起先预料的严重许多,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因为水源被污染,城中不少人都染了疫病。
洪水将城池村庄洗劫一空,侥幸活下来的人,又面临着新的一轮炼狱。明日的米粮尚且没着落,救命治病的药物也奇缺。
可天子为着虞山堰垮塌之事盛怒,事情总须有个交待。徐闻恰在这个时间在虞县任上,论起责任,首当其冲。
因此桓奕未做深思,径直下令将徐闻缉拿入狱,押解回京交这趟差事。囚车才过城门,押解的车队就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自灾情起,旁的官员躲的躲,逃的逃,唯有徐闻一直奔赴在一线,最终却落个这般下场。群情激愤,许多人在庐陵公车驾前下跪请愿,求桓奕放过虞城令。
若非虞山堰耗资钜万,又是天子亲自过问,庐陵公怎会纡尊降贵,远道而来亲自押解一个小小的虞城令上京?
这些灾民连日来连个澡也不曾好好洗过,更没有几件多余的衣裳可换洗,夏日炎热,人一靠近,身上便有一股酸臭的味道,时下又有疫病肆虐。眼见不少请愿的灾民伸手去抓桓奕的马车,侍卫手中的马鞭就抽了上去。
如此欺人太甚,冲突便随之升级成一场恶斗。起先庐陵公一方的镇压是碾压性的,可事情旋即因为流.血.死.人而闹到不可开交。许多百姓闻讯赶来,人山人海,将庐陵公的车驾围困在一片喧腾的动乱之中。
随行的侍卫杀出一条血路,将车驾护送回县衙。桓奕的手指竟在动乱中被人咬了一口,深可见骨。如此剑拔弩张,渐成水火不容之势。
庐陵公岂是受刁.民胁迫就屈志服软,放人求和之徒呢?因此只一道飞鸽传书,勒令孙无终即刻领兵,马不停蹄,前往虞县平乱。
军令如山,孙将军自然即日启程,调兵往虞县。这番变故,就连郡守李承勉都大出意料。他早晓得徐闻前途不保,先前也怀着看笑话的心思想要落井下石,好好给这个不听教的女婿一点苦头吃。
可转瞬之间,徐闻的罪名就由玩忽职守变成叛乱,李郡守连夜遣人将和离书送去徐家,也不敢将李沅娘接回郡守府,只送她去了城外一间姑子庙中修行。
如此大难临头各自飞,徐闻的母亲萧氏不由气苦,因着听闻臧宓是桓夫人的座上宾,因此又再求到臧宓门前来。
只是这一回,却仍旧扑了个空。
因着如今是收购夏蚕的时节,臧宓带着林婵,往小岭村及周边村庄里收生丝。不论是制簪花还是刺绣等,生丝都是必须的消耗品。
如今家家都养几季蚕,但价钱却压得十分低,臧宓有心在生丝上做些文章,好叫养蚕人不必辛劳四季,身上却连五文钱一尺的布都舍不得扯一匹。
刘镇不在家中,她又有了身孕,不便日日车马劳顿,因此只在村中的木匠处买了一张新床,安置在小岭村老屋里。平日里若不想回城,便歇在老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