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帝王家+番外(144)
“早晓得一百两银子入不得臧娘子的眼,我这彩头还该往上提一提。”
臧宓观她神色,并无法察觉她喜怒,但听这话,桓夫人似乎是怪她躲在这里偷懒的意思,忙笑道:“我身子不适,这才躲着歇息片刻。将门多巾帼,便争也争不过她们的。”
桓夫人嘴角噙着笑,抬手撑着腮,神情有些讳莫如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转头与孙夫人慵懒笑道:“大热天出一身汗,面颊上的妆就挂不住,孰优孰劣,自然现出原形来。桓郎最爱清水出芙蓉的美人,今日来的这一众女眷,我独独瞧臧娘子最入眼。”
臧宓听她这番话,心头一沉,又觉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她不该是那般意思,因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乱作联想,反而落人话柄,一时怔住,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孙夫人见臧宓有些愣神,忙打圆场笑道:“我亦瞧她十分入眼。原先见刘将军求婚之时,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抱起来,来求无终为他二人证婚。我当时还不大喜欢那样张扬的做派。可前几日赈灾筹款,臧娘子心思独蕴,心性为人都叫人折服。怪道刘将军将她看作眼珠子一样。”
桓夫人见她提起刘镇,终是重重叹口气,面有憾色道:“我原也奇怪,什么样的美人能拿鞋底子抽他,他还不计较,也未千方百计弄到手来。”
臧宓听她二人闲谈,轻描淡写的模样,却是左右着旁人的命运,只觉背后冷汗涔涔而下,胃里一阵痉挛,匆忙背过身,险些呕吐出来。幸而并未吐出什么东西,但鬓发间俱是冷汗,面色也一片苍白。
孙夫人见她这模样,忙起身来帮她拍背,又问她可是近些日子贪凉,吃多了冰的东西。
臧宓摇了摇头,孙夫人待要遣人送她下山,桓夫人却冲凉亭外一个婆子使个眼色。那婆子躬身走进来,替臧宓把脉,而后面带喜色,恭喜她道:“是喜脉。月份还浅着,三个月之前胎相不稳,娘子不宜太操劳。”
臧宓平日见着旁人家的婴孩,心中总觉模样可爱,虽也盼着能早些怀上,可真的听闻自己有喜,又觉有些不可思议的神奇。抬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心下又一片柔软。
这个喜讯来得也正是时候,桓夫人对她有些旁的心思,可听闻这个消息,也该打消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唯一遗憾的是,刘镇如今奔波在外,即便去信,也未必收得到。
刘夫人将自己的肩舆让出来,令身边得力的嬷嬷照顾着臧宓下山。
等人走远,不由蹙了眉头,低声与桓夫人道:“夫人何故与臧娘子说那番话?庐陵公何等身份,即便纳妾,也不可能是臧娘子呀!”
桓夫人却只冷笑一声,并未做声。旁人或许不知,她却是一清二楚,桓奕在外头那些相好的,身份上向来无所顾忌。而今他心头惦念的那位,可不也早已嫁为他人.妻?
她漫不经心用盖子撇去浮茶,浅啜一口,才道:“臧氏貌美,性子柔善,家中又无甚根基势力。她嫁过人,桓郎便是贪一时之欢,也不会多当回事,能分旁人的宠,却也无法掌控他的心,甚而生出野心来。”
“你不晓得,我方才初一见她,心头有多惊喜。灼若芙蕖出绿波,清艳皎皎,我若是桓郎,亦舍不得杀她。”
孙夫人忙劝她道:“庐陵公岂是色令智昏之人?当时未动她分毫,便是有不能觊觎的理由。她夫君刘镇在军中表现十分出色,无终每也夸赞他实为人中龙凤,若非出身低微一些,将来不知有怎样的造化。
您为庐陵公纳妾,本是美事一桩,若因此而与刘镇结下夺妻之恨,令他损失一员虎将,只怕反要落下埋怨呢。”
桓夫人这才点头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倒令你这般紧张。”
孙夫人心中暗松一口气,笑容慈蔼:“老身为夫人您计之深,所以紧张。”
孙夫人肯在桓夫人面前为臧宓说话,一则是为刘镇当初在战场上孤军深入,夺回孙仲的头骨,替他复仇;一则也是因着在赈灾义卖中,臧宓出力颇多,却并不争功邀宠,当真入了她的眼,叫她心折维护。
臧宓回到孙家的别院之中,嬷嬷特意为她安排了一间十分清净雅致的院子歇着。
“你如今却要忌嘴,诸如山楂螃蟹等物,一概都莫要沾才好。有人吃了没事,但许多人吃了轻则见红,重则落胎呢。”
臧宓见她如此周到,不由感激,央她将平日里需得忌讳的东西都列张单子出来,往后自己当作圣旨一般供起来。
那嬷嬷不由笑起来,安顿好她,当真取了纸笔来,给她足足写了三大张。
两人在房中正讨教些育儿经,外头忽有人声喧哗,似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这是孙家的别院,平素里下人都是有规有矩的,如何会无故喧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