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权君王偏要强求(70)
但是, 就在马上要脱口而出的沈书云三个字的时候,她的泪水落下来, 一瞬间的悲戚, 让他陡然心软。
于是这三个字, 他终究犹豫了一下。
“世子!外头的医师等急了, 是不是到了给祖父施针的时候?”沈书云抬起慌乱的眼眸, 趁着他犹豫,赶忙说道。
随后她轻轻拽了他的衣襟,催促他赶紧出去,不许造次。
一个未出阁的贵女,这样扯外男的衣襟,哪怕对方是皇亲贵胄的世子爷,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但是沈书云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她唯有用这样略带亲昵的方式,才能让他心软。
她的眼神在对朱霁求情:祖父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他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朱霁无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对沈公爷说:“这位心上人,目前晚辈并不想对任何人开诚布公地提起。总归是一位才华横溢、容貌出众的佳人。”
荣恩公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怒意和嫌恶,恨不客气地对朱霁说:“世子若无事,请退下吧,老夫乏了!”
沈书云如蒙大赦,赶紧催促朱霁:“医师在外头候着,请世子出去的时候把他们请进来。”
朱霁颔首,退出了书房,沈书云也跟着出来了。
两个医师守和翁姨娘在门口听候,见他出来,其中一个医师上前询问:“世子,公爷现在可有功夫?一会儿真的要错过施针的时辰了。”
朱霁略略点头示意,两个医师和翁姨娘就跟了进去,给荣恩公施针。
“书房里有软塌,也燃了炭火盆,就在此处施针吧,有劳两位医师了!”沈书云对翁姨娘和医师安排着,又对翁姨娘说:“祖父可能生了气,请翁姨娘用心安抚。”
翁姨娘点点头,看了两人一眼,略略思索了一息,便带着两位医师进入了书房里,给荣恩公施针去了。
沈书云把朱霁待到凌云院的月门外一片寂静的竹林中,看着四下无人,终于怒不可遏地对朱霁发脾气。
她怒气蔼蔼地瞪了一眼朱霁,闷声质问:“你要干什么?非要气死人不成?还是嫌弃现在祖父没有下狠招惩治你?如此引战好斗,就是你安王府的本性吗?”
朱霁见她生气,脸色也并不好看,反击道:“我只是带医师过来给公爷施针,难道不是最关怀老人家的?只不过是凑巧遇到了沈大姑娘正在和表哥相亲,搅局惹了你生气吧。”
沈书云觉得这个人吃干醋吃得简直不可理喻。
沈书云微微抬头,疾言厉色地说:“世子,无论我与你之间有什么私下里的约守或者来往,请不要呈送到祖父面前。他已经是风雨归舟的时候了,经不起情志的波动,更不能动怒。”
朱霁冷冷看着她。
“沈大姑娘真是为了家人可以万死不辞,嫡长女的风范在下领教了。”朱霁说得很不留情面,他讨厌沈书云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的样子,惟独对他从不曾流露出半分垂怜,只有在需要利用他的时候,她才会温婉些对他。
“是啊,世子说的对极了。他们是我的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更何况,祖父在我心中,重如泰山,求世子以后不要再这般莽撞了。”沈书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希望以理服人,能够劝阻朱霁不要随意发疯。
可是,朱霁听来却更加生气。
“我莽撞?沈书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费尽心力为你祖父寻医问药,到你这里竟然是‘莽撞’?更何况方才,我到底刚才是没有说出来喜欢的人是你。”
朱霁觉得自己明明在意她了,不解为何还要被她这样规训和敌视。
“是啊,我多谢世子一番好心,否则今日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沈书云心有余悸,便不想继续激怒这个疯子。
深秋的竹林已经不似夏日茂密,竹叶的尖角也干枯泛黄,一阵冰凉的秋风扫过,簌簌起了一阵竹叶摩擦的声响,听起来乱糟糟的。
沈书云今日打扮得俭朴,也没有穿披肩,一阵寒风让她下意识抱了双臂,打了个寒颤。
她想赶紧回蓬蓬远春去,再站着要着凉了。
朱霁看出了她要撤退,却不想让她走。
“你不许我开诚布公对沈公爷说明白,可是,你真的以为我不说,沈公爷就不知道么?”朱霁扬了扬眉毛,带着一份傲然和挑衅对沈书云说。
沈书云无奈道:“知道和挑明还是不同。不挑明,我便能有些回转的余地。若是世子挑明了,以祖父的脾性,我不知道怎么收场。”
“那便不收场了!”朱霁恶狠狠地说:“沈书云,你总是令我做出与心意相悖的事。”
沈书云听闻他如此说,心中的愤怒也忍不住了,急火攻心地反问他:“什么叫不收场了!我做错了什么,是我求着世子对我死缠烂打,不依不饶吗?还是我央告世子,求什么石色、刻章,就连搭救霄哥,也是世子本来就有心为之的事吧?何况,这又不是没有代价?一门好好的亲事,就这样因为世子作梗,便不能应承。我心里也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