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真不是孩他爹+番外(92)
“我没死。”
冷淡的三个字从陆向昀的嘴里说出,愣是让陈柯听出了些笑意。
陆向昀撑着床沿,又得陈柯扶持,这才躺回了榻上。
两床厚重的衾被盖在陆向昀身上,他还是止不住地发颤,直到陈柯烧了些兽金炭,屋子内弥了些热气儿后,陆向昀发白的纯色才渐渐回了些血。
“公子,您何苦要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
陈柯不用想也知道陆向昀定是又拿破碎的扇骨剜自己的手了,他望向陆向昀露在衾被外的左手,红意染透一片,连着指逢里都藏着血迹。
自那夜陆向昀为救薛予宁而受伤后,这身子就未好过,而今全靠着扳倒陆向澈的心吊着一口气。
“陈柯......定京城的那位可有送信来?”
陆向昀气若游丝,但苍白的面容上一直挂着浅笑,他藏在被子下的手捏着破碎的扇骨,来回摩挲着,两指之间在此洇开了热血。
“公子,您都这样了不如先将养身子,复仇也不在这......”
“陈柯,连你也要违背我的意愿吗?”
陈柯沉默不言,他是从小就跟在陆向昀身边的,陪他历经宫变,随其潜藏凤阳,若说陆向昀稍稍可推心置腹的,恐也只有他一人。
陈柯凝神片刻,这才将袖中的信拿了出来,他才将信拆开,便听陆向昀轻声问到:“他考虑得如何?”
“京中那位说他愿与公子联手。”
陆向昀慢慢睁眼,他嗤然一笑:“他可有何能表诚意的?”
陈柯细细瞧了瞧信上的内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再三确认过后,方小声开口:“他说想给公子送个人。”
第45章 赐婚
“送人?”陆向昀平躺于榻上, 双眸溢出笑意,他示意陈柯扶起自己, 斜靠在床柱边的绣云纹软垫上。
他嘴角笑意不减:“他手中会有什么人能为我所用?”
陈柯将信上下又看了两遍, 随后摇头道:“他并未提及信中人是谁。”
陆向昀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晕开了一圈温热的湿意,滚热的血浸染了衾被的一角,然陆向昀仍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手中的人呐......”
陆向昀双眉轻轻攒起:“啧......看来他还真是不愿放过自己身边可用的每一颗棋子呢。”
“陈柯, 除去定京城那位,燕国最近可有何动静?”
陆向昀本就是燕国皇子,可他却从不称其为自己的母国,于他而言, 燕国反倒是刻录了他不堪的往事的地方,他生在燕国, 长在燕国, 踽踽独行,从未有片刻的暖光落在他所处的泥沼。
在他的记忆里,燕国只有无尽的飞雪与母妃惨死的那夜流不尽的鲜血。
陈柯沉声而言:“前日宫中传来了消息说是陛下已日薄西山, 陆向澈最近正招兵买马呢。”
“日薄西山......我倒是愈发地想看看我这位太子哥哥是要如何铲除他身边所有的兄弟呢。”陆向昀温然轻笑, 却是夹着咳音。
“那......公子, 我们可要传书给宫里的内应, 让他们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陆向昀点点头:“陆向澈那蠢货总以为自己已大权在握, 想着将我困在凤阳, 夺走我手中的长明军便可高枕无忧。我又怎会如他一样蠢笨无知只在凤阳培植党羽呢?此番皇宫里搅起的风云够他头疼一阵子了。”
“公子筹算天机,陆向澈岂会是公子的对手?”
陈柯低声应答,旋即转过身子端起了桌上的药:“公子,您身子尚未痊愈, 这药是停不得的。”
陆向昀顺着陈柯所言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瓷碗上, 他忽而唇角轻扬:“总归命不长矣, 喝这药还有什么用呢?”
“公子!娘娘若是在天有灵,瞧见您这模样岂不心疼?”
可陆向昀并未抬手接过药碗,他只阖目轻言:“听闻薛予宁和谢砚书都平安归京了?”
“是,他二人也是走了运,竟撞上了定国公,这不一回京,便拉下来了两名大臣。”
“这样也好,我与他们二人也算是两不相欠,他们助我揪出内鬼,我便替他们消退燕军,再给他们一沓信。”
“可公子您自个儿却受了伤......”
“陈柯”陆向昀打断陈柯的话,他抬眼望向窗外的絮雪,若柳絮翻飞,良久,他轻笑着说到:“定京城应是已入春了吧。”
*
“薛小姐,不行咱就放弃吧。”
谢砚书无奈地看着面前想要为自己理正衣襟,却反倒将平整的衣裳抚出一道褶皱的薛予宁,朗声而笑:“宁宁,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少年于其头顶轻笑,薛予宁双颊染红,她放在其脖边的手微微一滞:“我只是瞧你身边没做细活的丫头,这才来了兴致给你理衣裳的,你可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