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负我(105)
以特定时节的数种花卉还有果子酿酒,工艺复杂,用时极长,且极容易失败。
一百坛中能酿出一坛成功的都算极好。
成品的气味闻着并无多少酒的酸涩臭味,反倒带着淡淡的芳香,色泽也极为漂亮,入口绵软,唇齿生香,回芳无穷,不知其味的人喝着会觉得很像是酸甜的果汁。
很容易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越喝越多,等到回过神来时,倒也不觉得猛地醉意上头,头疼欲裂,意识模糊。
这酒的后劲很大,不会入喉立刻起效,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才上头。
这种花卉果子酿出的酒,一贯很受贵妇人的宠爱。
长公主一准是拿它出来招待男客了。
南欢扶额,难怪她觉得今夜的宋暮与平时相比总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全安在旁边看着南欢的表情几经变换,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王爷呢?”
他这问着,马车帘从里被掀开,一个人影探出身来,他做出下车的动作,但动作做到一半,手脚好像不听使唤。
整个人落地直接向前扑去。
南欢不假思索的上前,伸手想要扶住宋暮。
宋暮压在她的身上,南欢恍然发觉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她根本撑不住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被他压着向后倒去。
关键时刻,宋暮似乎又恢复了些许神智,他站住脚,伸出手拉住了南欢没让她跌倒。
南欢站稳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离宋暮远了一些。
宋暮一只手撑着头,回头望向身后的马车,表情有几分懵,似乎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差点摔了。
全安也被吓了一跳,“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宋暮自小习武,习武之人下盘稳如磐石,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差点就摔了。
全安百思不得其解,这出去一趟,他家主子难不成变得比王妃还有羸弱了?
南欢淡淡的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他喝了些酒,你快些把他扶回去,煮上一盅解酒汤,缓上一晚上。明日便好了。”
全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暮抬眸看向南欢,四目相对,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没醉。”
南欢没耐心跟一个醉汉站在大门口吹着风,听他说醉话。
尤其,这个人喝醉之后简直变得比平时还要危险!
想到马车中发生的事情,她耳后又开始发烫,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南欢转身迈过门槛,自顾自的往里走去。
身后响起脚步声,男人一言不发的跟着她进了门。
宋暮一直跟南欢保持了两米的距离。
她走得快一些,他便跟着快一些,她慢一点,他跟着慢一点,怎么甩都甩不掉。
全安跟一旁的太监面面相觑,谁也闹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太监眼见着人越走越远,忍不住问道:“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王妃,可以坐小轿回院子?”
王府独占一坊之地,这从大门走到王妃所居的那个院子,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但想着王妃体弱,天色又这般晚了,他们是一早备好轿子在等着了。
全安挠了挠头,还没想出王妃与王爷这是哪一出,自己究竟是赶紧的让王妃上轿子,还是拦住王爷。
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的没影了。
南欢走了几百米,走到一段漆黑无光的石路上。
她便受不住了,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宋暮慢吞吞的走上前来,他倒是气定神闲,走这么几步连个大气都不用喘一下。
他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望着她,从袖中抽出一张帕子递给她。
南欢错开目光,不看他,也不接帕子。
月光洒在她的乌发与面庞上,发鬓松散,玉簪斜插欲坠,却总是没有落下来,薄汗浸透的脂粉。
不过几步路,便已经累惨了她,呼吸起伏之间,更显出眉眼间的病色。
宋暮拿起帕子替她擦拭着额上的汗水,“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南欢抬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宋暮被人瞪着,不怒反笑,笑容之间露出些许少年气的狡黠,“你不愿意啊。那我勉为其难退一步。背你回去?”
南欢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出错,他根本没醉了。
这讨价还价的架势,哪里像是不清醒?
她双眼盯着他,不说话。
宋暮给她擦汗,擦得很细致,像是在认真又仔细的擦拭着一件珍贵的瓷器。
他笑着低声哄她,“你看你走得这么累,又走不动了。这里也没有旁人,下人都被你甩掉了。我不背你回去。三姑娘,你自己怎么回去呢?”
第五十章
南欢抬起眼睫, 一双眼睁得更圆了些。
她感到难为情,还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一点点没理由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