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也不用等段南轲,直接吩咐小丫鬟上饭,然后便慢条斯理吃起了羹。
这羹已经被井水镇过,吃起来甜丝丝冰凉凉的,很是疏肝解郁,她这几日因案子而焦躁的心绪被一一抚平。
姜令窈长舒口气,道:“这个好吃,也让给王妈他们送一盆过去。”
她正同行云说着话,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段南轲身穿一身月白长衫,很是悠闲地坐到了姜令窈身侧。
昨日俩人争执,一人坐一头,今日段南轲主动坐到她身边,也不是是为何。
姜令窈放下勺子,抬眸看向段南轲。
段南轲此时已经歇下了所有锦衣卫的装扮,那身月白常服衬得他面如冠玉,竟有些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他身上那些因飞鱼服带来的冰冷和煞气都被头上的白玉发带束缚,看向姜令窈的眼眸璀璨若星。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定定看向姜令窈,眼眸中似是有探究之意。
姜令窈下意识偏过头去,她很是仓促地摸了摸眼尾,不知自己眼眸是否还泛着红晕。
她以为段南轲会嘲讽一番,亦或者就昨日的事同她议论一二,非要挣个高下才舒坦。
但这些皆无。
段南轲只是看着她的眼眸,那双桃花眼里渐渐浮起璀璨笑意来。
“今日花昼灯市开,不知娘子肯赏光,陪为夫去看一看这漫天灯火?”
第73章
姜令窈显然没想到段南轲会服软。
她以为两人会一直冷漠以对,一直僵持道回到燕京才罢休。
但段南轲却请她去看花灯。
姜令窈眨了眨眼睛,她茫然抬起头,看向了段南轲。
段南轲眼中有着浅浅的笑意,他面容一如既往的俊朗,似只要脱下那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他就还是那个漫不经心的纨绔段三少。
段南轲看着姜令窈:“怎么?娘子可还生为夫的气?”
“不能啊,我段南轲的娘子怎么会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段南轲两三句就把姜令窈逗得瞪了他一眼。
只不过,这一眼瞪出去,姜令窈憋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不是因为段南轲先低下了头,是因为段南轲这般漫不经心的同她插科打诨,倒是把她心中的憋闷打散,满心的苦闷皆随着他明晃晃的笑容消散。
姜令窈这么一笑,段南轲也跟着勾唇轻笑。
他把手撑在桌上,很是随意地撑着刀凿斧刻般的下巴,然后用那双桃花眼一瞬不瞬盯着姜令窈看。
“娘子,可是高兴了?”
姜令窈的笑声微停,她也不知怎的,心口只觉得有什么要跳出来,惹得她竟是有些心慌。
“倒也尚可,”姜令窈很是矜持道,“夫君如此,可是知道错了?”
段南轲:“知错倒并非知错,只是觉得这大好时光,不如出去玩赏一番,也不辜负年轻韶华不是?”
这话说得得好听极了。
姜令窈心情重复明朗,她决定不同段南轲计较,既然两人不约而同把那日的争吵揭过去,以后只要段南轲不提,姜令窈便也不会再说。
“那便去吧,我还从未看过花昼灯市。”
段南轲倒是有些奇了:“怎么可能?宛平离燕京快马不过一个时辰,进出皆很方便,娘子竟从未来过?”
“父亲很忙,母亲又要打理家事,哥哥弟弟们要读书,姐妹们早早也都嫁了人,待我能出门远行时,倒是无人陪我来宛平。”
姜令窈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其实是因她自身,姜之省和周慧娘不敢让她出远门,这么多年便一直留在京中。
段南轲也不知听没听进心里去,只说:“早些用饭把,用过了饭咱们就去。”
姜令窈点点头,让丫鬟们快些上饭。
他们两个其实都不喜让人多伺候,待得今日的晚食呈上来,便让丫鬟们退下去,只剩行云和闻竹在膳厅中。
他们两个在外人面前总要端着少爷夫人的架子,待屋里没了旁人,说话自然就随意许多。
不必伪装的生活,其实才最舒心。
姜令窈直接便问:“案子可结了?”
段南轲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道:“结了,多亏乔大人愿意去查死者秀红的身份,本案已经算彻底结案。”
姜令窈自不会把李宏的身份如实上报,段南轲也似完全不知,如此本案便算终结。
前后长达十四年的案子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告破,姜令窈心中也颇为欢喜,她打趣段南轲:“段大人如此明察秋毫,夙兴夜寐,屡破大功,待回到京中,陛下肯定要有重赏。”
段南轲顿了顿,夹了一块炖煮软烂红烧肉放到她碗里,才道:“娘子谬赞了,为夫有如今荣耀,全赖娘子鼎力扶持,介时为夫会同陛下面前如实禀明,即便陛下有赏,赏得也是咱们一家。”